进去时就听到了笑声,是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鼻翼间嗅到了烟草的味道。茶几上已经空了两瓶酒,第三瓶只剩了三分之一。空着的位置前放了烟灰缸,里边已经有好几个烟蒂,酒杯中还剩了两口的量。
黄海峰见肖华带了个人进来,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谈事的场合,就算此时已经谈完了在喝酒聊天,肖华也从不会带个人进来,更不会是女人。
张文杰也打量着,这显然不是他的做事风格。看两人的距离,应该不会是女友。
这场局,本来就快结束了,虽还有瓶酒没开,肖华不想再继续了。不论何种场合,酒都该适量,否则人就会被酒精控制而失态。
“孟思远。”肖华向身旁的她简单介绍着,“黄总,张总。”
孟思远微欠了身,向他们打了招呼,“黄总好,张总好。”
以为他们点个头就算应了,却没想到他们站起身跟她握手打招呼。心中觉得略奇怪,许多生意人至少明面上场合都挺有礼貌的,私下也是如此吗。但也毫无疑问,这是老板的面子在,孟思远礼貌而不失热情地与他们握手寒暄。
肖华弯腰拿了桌上的手机,听到黄海峰问她要不要坐下一起喝点时,他开口帮她回答了,“不用了,我喝不动了。你俩继续,我去吃点东西垫肚子。”
“行,你先撤吧,我俩慢慢把剩下的喝完。”
“嗯,回头见。”
看着他俩走出包厢,黄海峰与张文杰相视一笑,“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一箱茅台?”
“这赌注,反正都得让他出。”
孟思远没来过这,以为里面有餐厅,可能是自助餐形式的。
转过两个弯后,装饰风格改变,她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又走了好一段路后,她跟着他进了一个包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能看到夜景的窗,窗边放了张餐桌。房间还有一个露台,可以打开玻璃门走出去透气。
楼层并不高,在视线上却无多少障碍,前边的建筑较为低矮,一眼望去,可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抬头便是挂着的一轮月亮。有种偏居一隅,淡然看热闹的感觉。
看了许久的夜景,孟思远回头对他讲,“景色真美,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肖华拧开瓶盖,灌了半瓶水,喝完酒后需要补水,“嗯,是挺美。”
“你喝酒了吗?”
“对。”
想起茶几上酒瓶的瓶身,挺贵的酒,她一时好奇,问了句,“那你今晚喝的酒,好喝吗?”
“都是致癌物,好不好喝有区别吗?”
孟思远笑了,“都致癌了,当然要挑好喝的啊。”
肖华看了她,“你想喝?”
怕他误解了,孟思远连忙摇头,“没有,我喜欢酒精度数低点的梅子酒,加点冰块那种。”
“嗯。”
孟思远都不知他这一声嗯什么意思,可能是自己的回答有些无聊,他没什么兴趣知道。正有些尴尬时,餐食就送进了包间。
是让胃很舒适的晚餐,刚蒸好的蟹黄包,配一碗白粥,除了祛寒的姜丝外,还有若干道清爽的小菜。
蟹黄的汁浸到了包子皮上,一口咬下时的鲜美都要溢出来,今年冬天过得潦草,她都忘了吃大闸蟹,然而这口就能将遗憾都满足了。粥是她喜欢的浓稠度,好的米,是有香气的。配上爽口到有些清脆的小菜,随着温热的粥入肚,极为妥帖。
吃这样热气腾腾的食物,两人都没怎么讲话,孟思远没觉得不适应,或是该说些什么不让场面显得冷清。
对面的人似乎也挺爱吃这样的白粥小菜,兴许是喝完酒,吃这样的东西舒服。
然而这一顿饭,她吃得比他更多些。他比她更早放下筷子,看到蒸笼里还有两个蟹黄包,她试探地问了句,“咱们一人一个?”
“你吃吧,我饱了。”
“好,谢谢。”
肖华拿起手机随手划着朋友圈,微信里好友是挺多,但可看的朋友圈是越来越少。每有一场热闹,就有一堆人聪明地贴上去发表意见,为了自己的眼睛,他顺手屏蔽了这些人的朋友圈。
他往下划时就看到了两口子的朋友圈,在互揭丑事闹离婚,估计这事明天就要闹到网上去了。看着简直是不忍直视,夫妻做到这地步,也是让观者唯有掩鼻了。
肖华放下了手机,面前的人将最后一口的包子送入口中,汁液流到了嘴角,伴随咀嚼的是她略上扬的眉毛,充满了愉悦的神情。看着她,他忽然想起,鲜掉眉毛,是不是根源就在这。他顺手拿了张纸巾递给她。
孟思远边咽下食物边接过纸巾,“谢谢。”
她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后,浑身都热热的,“真好吃,谢谢你。”
“不用。”
肖华站起了身,饭后他想抽一根烟,他打开门,走去露台。将烟拿在了手里,却迟迟没点燃。
“你是要抽烟吗?”
她走到自己身旁,手臂靠在了栏杆上,肖华摩挲着手中的香烟,“今天过量了,不该抽了。”
孟思远笑了,“原来你也会有要刻意克制自己的时候。”
肖华看向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这样的人,自我控制能力一流啊。”
“是的话,就不会抽烟了。”
“哎呀,那也是烟具有成瘾性嘛,就很难的。不过谁要对任何事情都没点瘾,那也太可怕了点。我还会玩游戏上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