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叔叔?”孟祥天看了来电显示,脸色一正,非常客气的说道。
“小宇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那头是袁鸿升。
“额,在……”
“他怎么不接电话?你让他马上给我来公司,他是不是忘了今晚十点的记者发布会?”袁鸿升的语气有点儿气急败坏。
“他现在……”孟祥天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委婉的说道:“估计他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我给他电话他也不会听的。叔叔,发布会你们想想别的办法吧,阿宇估计是去不了了。”
“怎么了?他为什么来不了?”
“叔叔,这事儿我还真跟你说不清楚。”孟祥天觉得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没看到袁宇现在状况的人,根本没法理解,他吐了口气说道:“要不这样,袁叔你自己来看看吧,我们在市医院呢。”
“……”
孟祥天听到那头挂了电话,靠在医院白色墙壁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袁氏本来就是多事之秋,这下子,袁宇估计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吧。
曾如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的噩梦,那种怎么挣扎也醒不来的噩梦。
曾如初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害怕天黑,因为天一黑,就代表着要睡觉了。在别人栖息在甜蜜的梦乡中的时候,他一遍一遍沉沦在痛苦的噩梦中。
白天的时候,他很少害怕,可能是经历的这些已经把他锻炼的不知道畏惧了。可是一到了夜里,那些白天他不怕的,都会在黑暗中化作吃人的猛兽,张牙舞爪的扑向他,撕碎他……
所以,他害怕黑天,他害怕睡觉,更害怕做梦……
这又是一个冗长逃脱不了的梦魇,曾如初清楚的感觉到,几双手在他身后猥亵的摸着他的皮肤,在他的身上肆意的玩弄,他防抗不了,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默默的一直流泪,他知道,身后的这人不是他的爱人袁宇……
那肌肤上如此清晰的陌生的触感,让他屈辱又痛苦得想去死,他真的想去死,然后他又看到自己蹲在锈迹斑斑的监狱澡堂子里,从洗手池旁边的缝隙里抽出一小片刀片,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抱着肩膀觉得非常非常冷,水龙头里的凉水把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冲进下水管,很冷很冷,他都快要站不住了。
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死不了啊……他焦急的想着,然后听到隔着脆弱的铁门,男人们疯狂残忍的笑声:“哈哈,0987号他妈就是死了,我也要奸尸,说什么也要尝尝他的味道……”
0987号,是他监狱的号码。
那种无处可逃,把人逼到绝路,想死都死不了的痛苦,一直一直在曾如初的记忆里,那么清晰又真实……
突然,一双手拉住了他。
曾如初抬头,看到阳光里一张男人清俊的脸,温柔的问自己:“小初怎么了?做恶梦了吗?不要怕,爸爸在这里……”
爸爸在这里……
爸爸……
曾如初看到爸爸把他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说:“小初啊,搂住爸爸的腰,爸爸送你去上学……”
曾如初用尽全力紧紧的搂着男人的腰,试探着把脑袋贴在男人温暖的腰背上,幸福得想哭……
爸爸……爸爸……
前面一个潜水坑,自行车猛地颠簸一下,曾如初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腰,两人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爸爸,爸爸!
曾如初大叫着去拽男人,然后猛然看到男人的正脸,吓得魂飞魄散……
男人的身上全是腐烂的针孔,身上的皮肉松弛青灰,男人俊秀的脸上定格在死亡的瞬间,是一种诡异的痛苦又快乐的神情……
曾如初尖叫起来,他用尽全力大喊,想要挣脱这个梦,这个是梦,绝对是梦……
袁宇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喜极而泣的喊道:“阿宇,救救我!”
可是袁宇的脸那样冷酷,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命令几个男人按住他,拿出一管儿毒品,冰冷的下命令:“给他打进去!”
不要,不要阿宇,我是如初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血管里,肆虐着流淌进他的全身,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撕裂一般疼痛,他终于绝望了……
袁宇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残酷的笑了,说道:“曾如初,这回儿我看你怎么离开我?”
“啊……”
躺在病床上的曾如初大叫,全身痉挛了一样抽搐。
“如初,如初,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袁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他抽搐的身体。
曾如初突然睁开眼睛,直接去拔手上的针头,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针头已经豁开了血管上方的皮肉,鲜血顺着他的左手飞快的流出来。
“医生,医生!”袁宇看到瞬间就被染红了的白色床单,惊恐的大声喊道。
医生和护士飞快的冲进来,孟祥天听到袁宇令人胆寒的嘶吼,也吓坏了。
曾如初好像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迷离惊恐的眼神看到抓着自己袁宇,还以为是在梦中,狠狠的一口咬上袁宇的脖子。
“嗯……”袁宇疼得哼出了声。
进来看到的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一个医生马上推了他身边的小护士一把,说道:“快把人拉开啊!”
在a市,谁不知道袁宇是谁。更何况今天早晨,袁宇才接掌了第一大财团,袁氏集团。众人看到他都诚惶诚恐的。
小护士伸手就要去拉曾如初,袁宇像是被触了逆鳞一样,恶狠狠的冲她吼道:“别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