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雨幕笼罩了横滨。
一个佝偻着脊背、低垂着头颅,面上分不清是麻木还是空洞的红青年缓慢的走向了某片比邻租界的灰色地区。
他走进了一栋不知何时废弃在擂钵街的建筑,这里的人们将其称之为骸砦。
步入大门,穿过一层肉眼几乎不可分辨的透明膜,他进入了内部被改装成要塞堡垒一般的庞大建筑。
这样的绝非一日两日能够修建出来、修建过程中少不了大量人员流动、会有在附近频繁出没迹象的建筑,却诡异的没有引起掌握了横滨各个黑暗角落和正大光明的监视驻扎在此的异能特务科的注意,甚至于连居住在附近的擂钵街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栋建筑已经于从前截然不同,还迎来了新的主人。
这名看起来有些落魄、衣角还沾着干涸的红褐色物体的青年跟这栋建筑是格格不入的,但他依旧没有被任何一人阻拦,缓缓的走进了骸砦深处。
“咳咳信是,你寄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而且干涩的像很多年都不曾说过话一样。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他初到西西里就不幸的卷入火拼损伤了声带,之后不久就死在了某个家族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复活,只是在收到信后踏上了熟悉又陌生的故土。
“嗯你终于来了”以某个人的喜好,开阔的房间里布满了毫无生机的白色。那个人随意的支着胳膊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中摇晃着的玻璃杯里装着的并非名贵的酒类,而是满满的棉花糖。他紫色的眼眸里并没有会见客人时应有的尊重,那就像在玩拼图的小孩子拿到了自己即将拼图完成前的最后一块,所以变得有一点高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红的青年没有看窗外的雨也没有看自己淋湿的衣服在地板上滴下的水迹,或者说,他来见的这个人无论说了多么奇怪的话,他都不在意,他只要确定一件事,只要知道那是真是假就够了,别的都与他无关。
“信里”红青年艰难的开口,“真相”
“在你小时候,你的父母、妹妹、家族成员一共十二人都被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沢田家光杀害,而在你死亡之后,你剩余的同伴为了给你复仇,找上了杀害你的小组织,却因为其受某个家族的庇佑,那几个人,四个还是五个嘛总归全部都被杀死了。”白的这个人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
“我的家人朋友”红青年捂着嗓子出嗬嗬的声音,他咳了一会儿,死寂的眼底慢慢被狰狞的怒火代替,“彭格列”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吧,真是抱歉那时候我也不过是只能听从他人命令的小炮灰而已,”歉意像是被人随便用刷子在纸面具上刷了几笔,未及干透就被带上,“但是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活过来吗”
原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欲走的红青年停住了。
“因为我死了。”白白衣的那人这样平淡的说道。
瞳孔里有着四星芒图案的红青年,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他探究的看着眼前点着自己左眼下同刺青一般倒三角花纹的男人,面露不解。
“西蒙原本是有着跟彭格列一样悠久历史的家族,但可惜,到你这时候已经不知道相关的传承了,”捏着棉花糖玩的人出了一声轻笑,“彭格列戒指、玛雷戒指、以及西蒙的大地指环,这些都是有着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不可思议力量的戒指,我是玛雷戒指的持有者,被彭格列指环的持有者杀害之后,所有被我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人,全部都复活了。”
“复活”这个词,似乎让红青年整个人都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
“彭格列的传承至宝,罪与罚,”两管承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装置被推到了红青年的面前,“罪是初代西蒙的血液,可以解封大地指环,而罚是初代彭格列的血液,可以修复戒指。”
“无论我的目的是什么,已经复活的你,本就要向某个家族复仇,不是吗”
原本还有很多疑问的红青年沉默的拿着这些东西离开了
在那人离开后,一个娇小的穿着宽大衣服的女孩子立刻跑了进来。
她带着不满的语气,撒娇道“白兰为什么要在那个人身上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铃兰,”本不应出现在这里,本应该在彭格列监管下移交给复仇者监狱的某个人,原本的真六吊花之一的桔梗,呵斥着少女的举动,他单膝跪下,说,“是铃兰失礼了,十分抱歉,白兰大人。”
“桔梗哼”铃兰不满的瘪着嘴,“但是那样一个连f级士兵都打不过的家伙能做到什么,白兰让我去吧这次我一定会杀死彭格列的所有人的”
白兰没有理会铃兰的抗议,只是挥手让桔梗把铃兰和用幻术达成某样目的、消耗了太多力量使附身无法动弹的狼毒带下去。
诚然如如铃兰所说,古里炎真弱到根本不可能对沢田纲吉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但白兰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在这个时候杀死沢田纲吉。
最后在并盛的一战,他即将被炽热的死气之炎化为飞灰之前,削弱到难以使用的窥探平行世界的能力,突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恢复了。
他恰巧的看到了在他死亡后,彩虹之子告知十年前的沢田纲吉一行人,所有玛雷指环引起的痕迹都会被消除,于是他无所谓是真是假的亲手结束了自己。
再次睁开眼,复生在异世界的他看着过去八兆亿个世界中不曾见过的世界线走向,低沉的笑出了声。
没有被尤尼的温柔感化的白兰,在得知七三真相又再度复活后,自然不会放弃自己原本收集七三的计划。
复生的白兰杰索所处的时间轴恰好是十年前,他花费了整整十年在这个充满咒灵的世界里重新开始。随着研究,他现了世界融合的迹象,也明白了自己那时候失去能力的原因是因为七三相互制衡且一荣共荣一损具陨,而最后的力量恢复,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开始了世界融合短暂打通的世界壁垒让他用微弱的力量就可以窥伺时空。
这十年里,除了在新世界建立势力,回收同样复活的真六吊花等人,在不断使用力量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部分跟平行世界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相关的事情,即彭格列家族和西蒙家族百年前的约定,由复仇者见证的继承战。
他想起了在他的时间线里,名为古里炎真的西蒙十代目刚到西西里就连同他的同伴在一次火拼和后续被找上门的时候,被杰索家族杀死全灭,没能见到沢田纲吉。缺失了所谓的“继承战”,信息不全的白兰杰索才认同了入江正一提出的时空交换使十年前拥有指环的彭格列家族成员来到十年后的计划。
这场家族间的“继承战”对他来说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获知了被毁掉的彭格列可以用彭格列初代的血来修复,和异世界的某个情报贩子把盗取罪与罚当做信息交换的添头之后,他很顺利的得到了那样东西。
不过很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毁掉的彭格列戒指被保存在了哪里,所以监视着这几个跟主世界切割开即将单独融合的世界的白兰杰索,一现复活了的古里炎真的存在,就开始了布局。
他要让这个即使怀着仇恨在很短时间里仍就能跟沢田纲吉建立牢不可破羁绊的棋子,带着罪与罚去接近那位小教父。
至于怎么让复原的彭格列戒指解封
白兰愉快的眯着眼笑着,把垒砌好的棉花糖堆挥散。
被善良的教父感化了成为重要伙伴的古里炎真,在说出真相想提醒沢田纲吉危险存在的时候突然死亡,那样大片的血红色,一定可以让教父先生愤怒的燃起无比耀眼的火焰吧。
“我很期待哦,古里炎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