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怡听着母亲魏氏这番话,脸颊愈发红的厉害,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也满是期待。
二堂弟傅绪之打小便是太子伴读,这些年和太子甚是亲近,所以太子是来过他们安国公府的。她那日在园子里正好就碰到了和二堂弟一块儿下棋的太子萧衍,当时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世人只说太子性子狠厉,不像二皇子、三皇子那般好相处,可她一眼瞧着,只觉着太子殿下龙章凤姿,清冷如那天上的月,周身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仪更给人难以接近之感,多了几分只可仰望不可亵渎之感。
那一眼,她便再也忘不了太子萧衍了,后来,更是生出心思想要长久陪伴太子。
正如母亲所说,皇上看重先皇后,当年是想着给他们安国公府一个体面,叫安国公府出个太子妃的,既然大伯母生出来的是个儿子,那这体面也合该落到安国公府的姑娘身上。
而他们安国公府只她一个嫡女,她自然当仁不让。
傅怡觉着,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也不及太子萧衍半分。所以,她及笄后每每祖母魏老夫人提及她的亲事,她只说想要多陪老夫人几年,后来,母亲兴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也帮着她应付老夫人。只是,这还是母亲头一回挑破这层窗户纸,以至于傅怡心里头又是害羞又是生出期待来,她下意识就看向了母亲魏氏。
“母亲既知女儿的心思,可要帮帮女儿才好。”傅怡央求道。
魏氏拉住女儿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间露出几分迟疑来。
傅怡瞧了出来,连忙问:“怎么,母亲可是有什么担忧的?”
魏氏看了女儿一眼,才轻轻叹了口气:“是你祖母,我乃你祖母的亲侄女,这些年对你祖母的心思没有了解十分至少也有七分了。其实,你祖母对于当年皇上指腹为婚的事情,心里头是不大愿意的。”
“你祖母觉着,咱们安国公府乃是靠着从龙之功立足在这京城的,只要安安分分当个纯臣,凭着祖上的功绩再怎么也能保持现在的显赫,这可比掺和进夺位之争里要稳妥得多。”
“所以,当年你大伯母生了绪之你祖母还松了一口气。哪里能想到皇上是铁了心将咱们安国公府锁在太子这条船上,下旨叫绪之当了太子伴读,这些年更是多有赏赐,绪之也因此常在宫中走动。你祖母心里虽欣慰孙儿出息,将这满京城的勋贵公子全都压了下去,可内心深处,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担忧的。所以,我琢磨着,你想要嫁给太子,不说太子那边怎想,你祖母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魏氏的话说完,傅怡脸上的娇羞一下子就散尽了,她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转而升起一股怒意来。
“祖母实在目光短浅了些,咱们安国公府既然成了太子一党,如何不能多争一争?倘若太子坐上那个位置,咱们府里有个入主中宫的女儿难道不好?祖母难道以为她这般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二皇子或是三皇子当了皇上便能放过咱们安国公府吗?”
魏氏被女儿的话吓得脸色都有些白,好在此时屋子里只她和女儿两人,所以,她只压低了声音道:“慎言,不可妄议皇位之事!”
傅怡面上却是没流露出半分胆怯来,开口道:“母亲难道觉着女儿说的毫无道理?既然早已站了队,自然能争就争。到时候,二堂弟和殿下君臣相得,女儿入主中宫,有二堂弟在前朝相助,对咱们安国公府来说岂不是件好事?”
“倘若女儿有福气诞下殿下的长子,兴许咱们安国公府也有如今裴太后娘家奉恩公府的体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魏氏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有这样大的野心,她心里头一时竟有些忐忑,随即又有些激动起来,半晌才抓着傅怡的手道:“怡姐儿说得对,你若是男子,定不比你绪堂弟差。你既有这般志气,娘别的不敢保证,你祖母那里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的。”
傅怡听着这话,这才露出笑意来:“那就多谢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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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院
入夜时分,屋子里掌了灯。
周氏坐在软塌前手里拿着一本账册看着,却是好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中的账本,带着几分责怪道:“早说了这些账本白日看就好,夜里掌着灯,也不怕把眼睛看坏。”
周氏回头,嗔怪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起身道:“好,是妾身的错,以后都听老爷的。”
来人正是安国公傅献,四十多岁的人瞧着格外儒雅,身量也高,相貌更是出众。
周氏见着傅献手里提着的东西,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嘴上却是数落道:“老爷也不必经常带这些点心给我,上回弟妹都因着这事儿打趣我了。再说,这馥记的点心最是难买,要排队小半个时辰才能买到,老爷也不怕叫人认出来失了身份。”
傅献毫不在意,只说道:“我疼自己媳妇,又没给旁人买,有什么失身份不失身份的。再说,你执掌府中中馈成日里忙着,内宅之事我也帮不上你,难道你爱吃的糕点还拿不到你面前。”
周氏听了傅献的这番话,心里头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她嫁到安国公府这些年虽然也有些难处,可再大的难处,都被傅献常年如一日对她的好给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