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世致用,就是讲究实学,所谓‘实学’,便是实习,实讲,实行,实用之学。”
“……四书五经固然重要,可科举如此些年,许多文人空谈文理,双足却从未踏足过田埂,双手从未感受过河流,脊背从未渗出汗水,你让他们来治理社稷,他们应当从何谈起?”
“空谈误国……无论是学习还是征引先人文章,都应当以治事救民为要务,要用走访实地,听听百姓的真话。”
“这些年,我走访了许多地方,绘出了不同地方的地貌地形图,治也该因地制宜的去治,并不能将书中的知识照搬照抄……”
“……”
颜老先生掏心掏肺、旁征博引,讲述自己寻访各地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引申至经世致用的思想,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讲了出来。
下面的学子听得如痴如醉,不仅是谢鸿鸾,就连原本是来凑数的谢鸿鸾的狐朋狗友们,也是听得认真无比。
江照影坐在最后一排,她翻阅了颜先生下的描绘各地地形的小册子,认真的听完了颜先生的课。
从前,她苦苦挽留颜老先生在京城,便是舍不得他如此实用的治世之法,可她向来觉得学习是自己的事情。
若不是温穗穗这番举动,她也不会让强求那些不愿听课的人前来听讲。
可如今她亲自听了颜老先生的课,她突然觉得,多一个人来听,便是对这尘世好了一分。
这样好的理论,断不可寂寂无名,便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江照影的脑子中冒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世间不仅是要有女医,能够让女子治得了病、看得上病。
世间更应该有女学,让女子也能听上这样的授课。
江照影正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地形册,便从后门离开屋子。
可还未等她走远,便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慌乱的男声混杂着尖锐的女声,听的人脑袋晕。
江照影蹙起眉头,急急的出去看了情况。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一位身穿着华服的女子,身边还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厮,正怒气冲冲的往里面走。
而原本守在门口的二牛,此刻正是被人死死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环境又脏,又乱,又差!就连外头守着门的小厮,都是痴傻的!就这样的宅子,连让落脚都让人感到为难,是如何敢去白鹿书院招收学生的?”
江照影皱着眉头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敢问夫人尊姓大名?为何要私闯了我的宅院,还叫人将我看门的小厮压在地上?”
那华服女子一抬头,对着江照影怒目而视,“你就是那南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那是一张江照影没有见过的脸,但是瞧着她的模样,又是让她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
“你竟是连我都不认得?”
“无论你是谁,劳烦你将我的小厮放开!”
江照影冷下了脸,说话也带上了些许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