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楼羡中去世后才出现,目的竟只为让楼云川赡养她老?
殷问酒按时间顺利捋了一遍后问楼云川和楼礼承,“如此看来,你们觉得陈氏在怨什么?”
那张纸上,被她画符一般写满了字。
每一笔,都是陈氏会积累的怨气,而最大的怨,穷极一生未达成的怨,便是未能入侯爵府,改变贱籍,成为官宦人家!
楼云川的回答与殷问酒所写一样。
而楼礼承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险些丧妻丧子,还有还明十五年的黑暗!和楼羡中的病痛难忍!
竟然都为一个女人所害!
“老子管她怨什么啊!这般阴险毒妇该要下十八层地狱!殷姑娘,求求你,让她不入轮回,永世不得生才好!”
楼礼承扑通一声朝殷问酒跪了下来。
他声泪俱下,“妻儿父亲,死后还要加害我母亲,这样的邪物,早该诛之灭之啊!
二十来年,夫人庙堂高香烧了不知多少。
恐是我们夫妻二人心不向善还明才自小眼盲,父亲才夜里病痛难眠,母亲才会缠绵病榻……
没成想、没成想啊……”
楼礼承痛哭流涕,也怨怪自己,竟没有一丝察觉。
殷问酒上前去扶他,还未扶起,右侧又跪下一人。
楼云川是朝楼礼承跪的,他是武将,虽满眼浊泪,但背脊还算笔直。
“礼承,是大哥对不住你们!”
“咚……”楼云川磕出一声沉闷的响头。
兄朝弟磕头,武将朝文官磕头。
殷问酒避的开了些。
兄弟二人都跪着,楼云川额头上很快红起一片,加上唇边干枯的血迹,胸前喷开的斑斑血点,甚至骇人。
楼礼承也没想到楼云川能突然磕下这一头,他气愤到抖的手还在哆嗦着,扶起楼云川的一只胳膊。
“这个我不怪你,你终究什么都没同意那陈氏,只是她一人作孽。
但我也怪你,怪你为何因此就疏离母亲,母亲、母亲她待不如何你不是知吗!”
楼云川的性子与楼礼承不同,他自小便沉稳很多,鲜少会向母亲撒娇,后跟着父亲练武,下官场,性子便更加沉默稳重。
他也羡慕楼礼承整日在母亲身边嬉笑淘气,但他不会这样。
疏离初起,他不过十七,还带着小孩心性总想在细枝末节里找到母亲确实偏爱弟弟的证据。
后来成婚,生子,学习,应酬,越忙碌起来,楼云川开始习惯这种疏离到不觉得是在疏离。
还明出生时,弟妹身体亏空,母亲便搬到了他们院子里照料王氏,没多久,又现还明弱视。
于是母亲这一住,便住到了如今。
楼云川起初还会想,看吧,我终于找到她偏爱的证据了。
再后来,父亲知道他得知身世的事,他想母亲自然也知道。
自那之后,楼云川便不是刻意生疏了,他是怕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他怕氛围尴尬,他怕从母亲眼里看到生疏。
可楼云川该知道,母亲不会的,从来都是他在胆小,他在害怕失去,于是选择回避。
兄弟二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殷问酒问:“加害之事,都是陈氏与你说的吗?”
楼云川答:“是,她在病中托人来找我,我去了她的院子,亲耳听她说的。”
殷问酒喃喃自语,“半年前,一月便形如枯槁……老太太半年前病的……半年前,为什么呢?”
“姑娘可是有所现?”
“有一处我始终圆不上,若这咒怨是陈氏,她有什么理由拖着老太太半年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