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离。”
四个字震耳欲聋。
李彻眼眸瞬息万变,瞬间变得阴冷,“卿卿,你病糊涂了。”
宋玉卿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转身就往身后走。
人被骗一次就够了,话说一次也够了。
几步走得艰难,她望向坤宁宫外的风景,百卉千葩,廊下榴火,忽然眼睛一片金光遍布,她摸了摸脸颊,是眼泪。
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宋玉卿勉强地跨出坤宁宫,整个人身形失控,“砰——”地一声,重重倒地。
朦胧见听到李彻的怒声,“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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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卿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身边只有宝珍一个人。
宝珍是宋玉卿捡来的丫鬟,那个时候李彻一无所有,连个照顾人的丫鬟都没有,宝珍是从北方逃回来的,宋玉卿见到她时浑身是伤,她把她救了下来,悉心照顾,后来也就留在身边了。
宝珍望了一眼枯坐的宋玉卿,良久,低声道,“喝点药吧姑娘。”
宋玉卿的眼睛渐渐回拢到了宝珍身上,“宝珍,我待你不好吗?”
宝珍呼吸微变,“姑娘待奴婢极好。”
宋玉卿点头,轻笑了一声,“是你把我引到坤宁宫的,是你让我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的。。。。。。你究竟是谁的忠仆?”
话音一落,宝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宋玉卿看着她,满眼失望。
宝珍伏地,声音哽咽道,“奴婢其实根本不是逃难来的,是陛下和皇后安排在姑娘身边的,本是想帮着皇后看着陛下,但这些年的相处,宝珍也将姑娘视作主子。。。。。。”
“但还是皇后更重要。”宋玉卿自嘲般地说了这一句话。
宝珍抬眼时,看着那萧条的背影,瘦的像是纸片。
她的心头泛起无限苦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宋玉卿鼻头微酸,哑了声音,“陛下和皇后是一直都有私联吗?”
宝珍咬唇,最终点头,“其实陛下这些年一直和皇后有书信来往,陛下失势后,朝中盯着他的人依旧不少。陛下需要一个挡箭牌,就不能和皇后成亲,所以选择冲喜,千挑万选后便就。。。。。。”
“选了我。”她平静地补充这最后一句话。
她家族式微,她又是一个最不起眼庶女,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还有比她更适合的选择吗?
宝珍艰难地嗯了一声,满腔苦涩。
“你走吧。。。。。。”宋玉卿轻飘飘地说了一声。
宝珍双目通红,望向了宋玉卿。
“主子。。。。。。”她颤着声。
宋玉卿忍下那最后一点酸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这个人心很硬,背叛我的人,我不会原谅第二次。你走吧。”
宝珍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夜里风寒,姑娘保重身体,还有院中埋下的葡萄酒,还过两个月便能喝了。”
宋玉卿闭眼,喉头一滚,不再说话。
宝珍重重地磕下两个脑袋,含着泪而去。
宋玉卿半响睁开了眼,空荡荡的一切,比死还安静,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极致的耳鸣,像是要贯穿她全身一般。
疼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