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笑容在触及到原晴之挽起的妇人髻后陡然收敛。但并不影响虞梦惊片刻后继续加深唇角的弧度,再配合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和眼睑下方挂着的赤金挂镜,要人目眩神迷。
可惜在场的人,要么是不被他降智buff影响到的戏外人,要么则是纸人傀儡。
这波孔雀开屏,可谓是开给了空气看。
“伶娘,到本座这里来。”
明明昨晚才第一次见面,可虞梦惊的态度相当自来熟。
对庆神而言,除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双眼睛以外,其他人全部都是陪衬的背景板,无足轻重的路边石子,渺小丑陋的蝼蚁,不值得施舍眼神。
原晴之顿了一下,没理他,倒是看清了雕花屏风上挂着的东西。
那是一条长裙,通体用华贵的绫罗绸缎织就而成。在红色表层的丝绸下,还嵌入几层用细密针脚绣入的金线。这样罕见又精湛的技艺,使人穿上它舞动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如同披上细碎跳跃的流金,美轮美奂。更别说另一旁还真的用同色的长羽缝制出一条云肩,华美不可方物。
和这条长裙相比,天下舞姬们争夺的,原先属于伶娘的那件霓裳羽衣,可谓黯然失色,连拿都拿不出手。
或许是原晴之视线停留时间过长,跪在屏风旁的匠人连忙邀功似的开口:“伶娘小姐,这是楼主为了戏祭仪式,特地为您缝制的霓裳羽衣。”
原晴之这才想起,昨天她被骗去祭祀之前换下了伶娘的羽衣。再去看,果不其然,那件被换下的羽衣正好端端挂在一旁,被新的羽衣衬得黯然失色。
但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她便看见后方的架子上摆着一把眼熟的小刀。
这把刀通体铜制,和满屋子昂贵的古董格格不入,粗糙又不起眼。可这样不值钱的物件,却被人珍惜地放在最中央的展示架上,仿佛恶龙圈定的宝藏,甚至就连上面的纹路都被磨平,显然经常被人拿起来抚摸。
这不正是《诡宅》里她随手塞给虞梦惊的东西吗!他
怎么还留着!
原晴之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刀上挪开,然后摇了摇头。
伶娘不能说话,她只能用肢体动作表达自己觉得这东西太贵重,无法接受的意思。
却不想这点停顿,被时时刻刻关注她的虞梦惊捕捉。
“你不喜欢?”顺着她的视线,后者看见了那把刀,当即不动声色地扬眉,轻描淡写:“那便烧了,重新再做。”
“摘星楼主,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望着原晴之颇有些不知如何接招,身为师哥,元项明自然挺身而出:“昨日,伶娘察觉贵楼有疑似活人祭祀的情况,今日便如此做派,实在让我们无法放心。”
从进门开始,虞梦惊的视线就仅仅只停留在原晴之身上。即便是元项明釜底抽薪,说出这样的秘密,想要逼迫他自乱阵脚,这人也没有要挪动自己视线的意思,反倒配合着露出讶异的神情:“活人祭祀?”
“诸位想必对摘星楼有些误会。”
这么说着,他懒洋洋地拍了拍手。
很快,新的纸傀掌事便垂领命,从外头带来几个人。
原晴之定睛一看,现她们正是昨晚被纸傀带去沐浴的优伶,就连身上穿着的素色白裙都还是那件。虽说瞳孔全部变成了代表深度控制的黑色,人也木木的,丧失了自我,但她们的确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没有被当成圣泉的祭品。
“本座只是对身怀才能的戏伶保有欣赏,想请诸位来顶楼喝喝茶。虽说戏祭仪式的确有祭祀环节,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做出这等行为。”
展示完,虞梦惊忽然话锋一转。
“说到这,我倒是好奇,伶娘小姐是如何得出‘祭祀’这个结论的呢?”
普通的疑问,却带来不亚于十倍的压力,原晴之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
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是了,难怪从昨晚开始就心神不宁,原来是忘了这个!
庆国已经覆灭数百年,若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伶娘或严梨,都决计不可能知道那身衣服其实是给祭品穿的!
怎么办?!
原晴之几乎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搜肠刮肚寻找办法。
虞梦惊多智近妖,若他只是往武五和雷柔的转世上猜还好,可真要被他现了端倪,就算他们三能跑,霍星岩也铁定得折在这。
更别说关于戏外的事了,怕就怕虞梦惊猜到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楼主怕不是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