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泪,他就是蹙眉深深地看着我,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终于他轻轻松开了我的袖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徒留我站在原地。
听到关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心内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整个人无力又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心痛,对,那是第一次有一位神君给了我心痛的感觉。
我弱弱的捂着胸口生怕待会儿进来的婢女觉异样。
整个宴会我并未去,我并非主角,母亲也没有强迫我。
一整个晚上,我自己和自己下棋玩儿,试图分散注意力。
“今日好新鲜,灵儿没有来赴宴,那皇族的仁孜王也没来。”
阿姐不知何时坐在我的对面,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她最了解我,我实在懒得骗她,懒洋洋的落下手里的棋子道:姐姐都看出来了,何苦还要来问我?
阿姐卸下披风递到了婢女的手中冷声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进来!
婢女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说起话来倒也安全了许多。
阿姐按住我的手说:很多事你逃避又有何用?
“我自然知道逃不了一世,可是能逃得掉一时就是一时咯!”
我心情实在烦闷,轻轻抽回了手,整个人靠在那呆。
阿姐一脸我无用的表情道:今日之事你还没看出来吗?皇族那位主母怕是瞧上你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那又如何?太子早已有了正妻,我品级又是郡主,我怎会去皇族做妾?
“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我也有意无意提及了这件事,可是皇后竟然有意无意告诉我,太子妃最近身子弱,只怕……”
我眉心一动,倒不是动心了太子妃的位置,只是思量着上次瞧见她嚣张跋扈的模样不像是个身子弱的,怎么好端端的就会身子弱?
我警惕道:阿姐觉得是怎么回事?
阿姐长叹了一口气说:只怕他儿子瞧上了你,后宫动了一些手段。
我惊呼道:不可,灵儿怎会踏着其他女子的身命呢?
阿姐瞧我激动连忙安慰道: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怎不知你如何想?若是让你鸠杀他人正妻坐巢你断然宁死不从,况且皇族若是如此行事,那和虎狼之窝有何分别?我和阿爹绝不会把你送去那样的污秽之地的!
我舒了一口气说:今日我也瞧见了,那阿絮姑姑说太子亲自选了一箱子珠宝,我实在惶恐。
“既然妹妹回绝了,那就回绝吧。还有你和仁孜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来实在难堪,可是如今我也只能和阿姐说说心里话,我轻轻凑到她的耳畔将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说了。
她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比刚才说到林业容看上我还要难看。
我缩回了身子,不忍长叹一口气。
“怪不得今日南宫贵妃一直言语争锋皇后,生怕你和太子的事落人口实,我本没想到这一层,要不是我的丫头告诉我你和仁孜王都缺席,我是断然想不到仁孜王竟然真的对你有意!”
“哦?言语争锋?南宫贵妃这么大胆吗?”
阿姐轻蔑一笑:按理说妾室是不敢对着正妻指指点点的,可她是谁?南宫家在皇族又是何等风光!只怕有些时候皇后都要礼让她几分。
阿弥陀佛,皇族还真的是个是非地。
我小小声的问:既然南宫家那么厉害,为何仁孜王的生母还会早逝?为何如今的续弦不是南宫贵妃?
阿姐叹了一口气说:你如今也大了,况且仁孜王如今也与你有关,我就姑且和你说说。我小时候见过南宫皇后一次,那时候她带着仁孜王赴神族的庆功宴,南宫皇后是个极其温婉和善的女子。
能被我阿姐说称温婉和善的女子可不多,我不忍脑补着南宫皇后的模样,她应该和南宫贵妃不一样,喜欢素色的衣衫,犹如清水芙蓉一般。
阿姐继续道:那时候一个宫女不慎弄脏了她的华服,她不忍宫女受罚,这件事也被她遮掩了过去。
我感叹道:我见过其他家的主母都是雷厉风行眼底容不得旁人错处,竟不知南宫皇后是这般纯善。
阿姐叹气:现在的皇后是如今皇族家主的续弦,听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南宫皇后与陛下还未成婚……她率先生下了庶长子,当年在后宫可谓是专房之宠,后来南宫皇后难产而死,她就顺势上位了。
我不悦蹙眉道:专房之宠?南宫皇后当年并不太得宠吗?
阿姐说:听说是的,他们是政治联姻,怕是没有几分感情。所以连带着陛下对仁孜王也没有几分感情,俗话说,子凭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