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做出选择,接下来,你有1o分钟时间进行辩护】
【如辩护失败,真理法庭将强制执行死刑】
……
“与你无关?”灰面具的语气里透出难以置信的语气,继而阴恻恻道,“人的记忆是不会撒谎的。”
红面具则直接怒不可遏:“犯罪嫌疑人姜潜!你犯罪动机明确,犯罪过程详实,我奉劝你对法庭诚实,放弃狡辩!”
姜潜瞳孔一凝。
“勿狡辩”——是副本提示中的内容。
但狡辩,和辩护,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姜潜言简意赅道:“我申请为自己辩护。”
1o分钟,留给他思考对策的时间不多了,但至少这1o分钟内他还是安全的。
头顶的巨斧并没有砍下来。
高高在上的执法者们,彼此相视,似乎他们并不能无视某种规则,强行影响行刑架的动作。
而当他们再将视线对准审讯椅上的姜潜时,姜潜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最初的从容。
姜潜迅回忆起进入这个房间以来所有的细节,所见所闻所感:
他们是拿记忆来指控我的,这点不可否认!然而,在我落座之后曾没来由地感到眩晕,仿佛头脑里的记忆宫殿地震了,使我无法锚定这些记忆的前因后果……
我的情绪很稳定,但在回顾被姜扬殴打的记忆时,怒火和憎恶却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我情不自禁想要毁灭他。
我真的杀了他吗?不,不可能。那样副本的考验就会变成无解。
而且这作案手法也太草率了,留下不少隐患。如果我下定决心做这件事,一定会精心策划,反复推敲,直到选出最完美的方案……
姜潜瞳孔骤然收缩,霎时思绪万千。
戴着灰面具的公诉人手指敲了敲桌子。
对着姜潜,语气低沉而严肃地说道:“你要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恶意掩盖真相,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姜潜缓缓收回思绪:“嗯,赌上我下半辈子的性福,也要跟你翻案。”
手艺都快没了,还谈什么性福?
况且刚刚,他已经搞明白了。
灰面具揉了揉眉头:“好吧,真是个疯子……我问你,这段犯罪经过是不是来自于你的记忆?”
“是我的记忆。”姜潜如实回答。
“所以呢,难道你连自己的记忆都要质疑?”灰面具不可思议道。
“纠正一下,我质疑的不是记忆,而是记忆的性质。”姜潜挑起嘴角,“我很钦佩这样的手段,在记忆和已生的事实之间偷换概念。做得真漂亮,连我本人都差点儿被瞒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灰面具提高了声调,但这正透露出他的心虚。
“很简单,这场‘谋杀’之所以存在于我的记忆,是因为我的确曾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它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储存在我的脑海。然而它并没有被付诸实践。”
“把我的记忆搞乱,让我分不清哪些是已生的既定事实,哪些是脑海中策划过但未实施的方案。然后用一场虚构的罪案杀我的头。”
姜潜活动着拷在镣铐中的双手,似乎在回味刚才的一系列“触感”。
握着烧烤耗子的铁丝,被姜扬摔打时的反抗,研磨安眠药时细小药块被碾作齑粉的瞬间,钢琴线在掌中长时间勒紧所留下的痛楚和麻木……
这些触感混在一起,仿佛真的能够以假乱真。
但假的就是假的。
只要聚焦于一个缺口,它们便会漏洞百出。
“为什么你们不仅让我‘看’,还要让我‘感受到’?”
“是为了增强记忆的既成事实感,还是为了让感官刺激激我的情绪反应,使我更确信自己杀过人?”
姜潜转守为攻,目光紧紧逼视着灰面具。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但这不是真的。”
灰面具仍不松口,故技重施诱导姜潜:“想想看,你恨姜扬!他从来不把你当成弟弟,欺负你,控制你,任意践踏你的喜好!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有什么理由不去实施呢?”
“你想睡的女人有一千个,你全都去睡吗?”姜潜淡淡的回应。
“你!”灰面具颤抖着手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红面具也愤怒地拍着桌子,气得声音都走了调:“大胆犯罪嫌疑人!竟敢公然辱没公堂?踏马的,老子分分钟锤死你!!!”
姜潜微微一怔,这傻子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当然,任凭对方再怎么旁敲侧击、怂恿认罪,他都一概不予理会。
他要讲的话已经讲完了,且对自己的推断十分确信。除非对方再搬出一套能够对应所有细节的新论断,否则他没必要参与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