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从袋里拿出一只玩具小鸟,掐得叽叽叫,她孙子左手又想抓小鸟,黄梅忙跟孙子替换了手机。
她让孙子坐在腿上玩小鸟,左手抱着孙子,右手点开静文的视频。在视频里跟静文说了她娘家大哥的儿子不想结婚,她二哥的儿子也三十多岁没结婚,他们倒不愁,愁了父母。
与黄梅视频后,坐在小方桌前的静文不得不沉思起来:这么多男孩不想结婚,是没钱假不想结婚,还是真不想结婚。她有一次跟郑凯说,要跟他介绍女朋友,她从郑凯的电话里感觉到他的喜悦。
有时静文认真跟郑凯讲结婚的事,郑凯总是说别慌。母子连心啊!她能感觉到,儿子是没赚足彩礼钱,才不敢去追女朋友。
天下又有多少个男孩?跟儿子一样的心情。彩礼,似乎再次触疼了静文贫穷的心灵,她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她无心写下去了,在出租房里来回踱步: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放弃写作,跟黄梅一样去卖煎饼,要黄梅教她学烧烤技术。
她站到窗前,俯视着BJ街道上车水马龙,更烦扰了她的心。她锁上出租屋,走进电梯,加入车水马龙中去寻点商机,顺便把菜买回来。
静文刚从菜市场回来,左手拎着一袋蔬菜,右手启开出租屋门锁。门拧开了,她在门口换了一双红色凉拖鞋,再走进厨房,把菜放在灶台上。
等她转身走出厨房时,一个漂亮女人走进她家里。
静文一惊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嗲声嗲气地说,“姐,我住你楼上,4o45房间,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出门靠朋友。”
她不请自坐,一米七的纤腰,轻轻坐在静文的红色塑料凳子上。
郑源只买了两张凳子,有几个客时,床也可以当凳子坐。在外打工的人都不讲客气,农民工的床也乐意担当这份责任。
既然是邻居,静文也显得亲切些,用亲和的眼光,打量了眼前这个美人一番,然后冲她微微一笑。
她一头棕色长卷,右边的长卷靠在招风耳背后,悬着闪光的水滴形耳环。左边长卷,遮住了半边菱形脸,清新而不妖媚,鼻子修长,秀气,柳叶眉下横卧着一对丹凤眼。樱桃小嘴里喷出娇滴滴的声音,这让静文反感。
她看着静文脸露喜色,认为静文会夸赞她一番。
静文只是伸出粗糙的手,那女人忙站起来,伸出纤手与静文相握后。嗲声嗲气地说,“姐,你就叫我要爱你吧?”
静文缩回手后一惊,她莞尔一笑说,“姐,小女子姓姚,名瑷婗,斜王字旁加个爱,女字旁加个兒字。”
静文突然明白过来,微微一笑,“你叫我刘姐吧,名静文。”
她像在自家一样,忙拉着静文坐下,把小桌子面前的凳子搬到静文对面,想与静文坐下长谈一次,弄得静文都不好意思,让姚瑷婗这样打量她。
瑷婗打量了静文一番后,冲静文莞尔一笑,嗲声嗲气地说,“姐,我妈也喜欢编个小鞭子,这样更突现了你纯朴的本质。姐,我不是把你说老了,出门在外的人,免不了想起妈妈。”
静文的鞭子确实很小,因为她经常掉头,好在掉了又会生出来。不过,梳起来很结,要慢慢地梳,只有一头稀疏的长干了。
静文微微一笑,“那你就叫我阿姨,别叫我姐了,我女儿也三十多岁了。”
姚瑷婗连连摇头,笑说,“我八零年的?”
静文笑说,“像只有二十多岁。”
瑷婗笑说,“姐,我的职业不允许我随便,每天都要精心打扮自己,以最美的笑容,去迎接那些上帝们。”
静文一听就知道她是服务行业,她也不喜欢去打听别人的事。
姚瑷婗是个嘴闲不下来的人,也是个见人就熟的主儿,她见静文只低头沉默。便亲切地叫着,“姐,如果你儿女想来BJ玩,我可以把他们安排到我家宾馆里住。”
静文一听,我家宾馆?在心里轻问,开宾馆的怎么会住在廉价的公寓里。她都不太相信,她们这幢廉价出租屋里,还住着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见静文深思,忙笑说,“姐,我是宾馆服务员,我在东湖宾馆工作了五年,拿着低薪,就只有住在底层哦!姐,你别顾虑了,我们相同身份,相同际遇,我很珍惜这份友情。”
静文微微一笑说,“很高兴认识你!”
姚瑷婗笑说,“我早就想认识你,每天看到你开门关门,请原谅我今天的冒昧!”
静文也笑说,“没关系!”她突然想到4o43的那个中年女人救了她的命。
她怀着感恩的眼光笑说,“下层的那个小妹也喜欢帮人。”
姚瑷婗兴奋地说,“这么说,我又多了个朋友。”柳叶眉迅闪动一下。
静文笑说,“我大姐,她二姐,你最小,”
瑷婗站起来笑说,“改天我们相约一次,今天我就告辞了。”说完与静文道了再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静文的出租屋。
晚上,星光灿烂,瑗婗半躺在她的小床上,点开财源广进的微信,用语音与财源广进聊天,她在语音里说:我心里没那么小量,你要好好去爱你的老婆啊!她太可怜了,她太老实了。
郑源躲在被子里用文字回复:只许爱我,你的名字本来就霸道,你要全天下的人来爱你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谁又同情过你?单身来到BJ创业,我真心疼你的勇气。
郑源戴着耳机听只许爱我的微信语音,听完后又用文字回复:只许爱我,你嗲声嗲气的蜜语,让所有男人陶醉,你说,谁还能一心两用?
他只是怕静文听见只许爱我的声音,他跟别的女人视频,不介意静文听见,静文也当作没听见。
静文也相信,他这么好的老公,没钱也有女人投怀送抱。这不是她老公的错,这是上天赠给她老公的好命,只怪自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