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匆而过,虞烛明花了一整周养病,江云浦又来了几次,为她带来些吃食增进胃口,又陪她继续练着五禽戏。据说在军中,五禽戏能帮人强身健体,避免许多疾病。至烧退时已是小年夜,虞烛明身体仍是偶有不适,不过她忍耐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期间去了一趟白府,余光虽很怀疑江云浦是否真的愿意帮他们,但也深知去求师姜作人并不靠谱,于是最后还是听取了虞烛明的建议,不再派人去学习巫术。
兄妹两人并未与余光说江云浦复明的事情,余光与魏帝来往密切,又跟虞烛明有不和,他们并不愿意冒这个险,给机会魏帝再次算计江云浦。
姜作使者团暗地里的小动作越来越多,江云浦判断他们会在春节前闹出点大动静来。
小年夜这天,原本虞烛明是要继续去王府的,临出门时就听家丁来报,说是江云浦来了。
他眼睛罩着丝帛,由东拾引至臻栖堂。
虞烛明上前,接着江云浦的手,让家丁出去了。
“霭云怎么过来了?”虞烛明问,领着江云浦进了她的小院落,又让相元给东拾斟了茶,她和江云浦就进屋了。
“今日是小年夜,当是在女方家中团圆的。”他顿了顿,解开了眼前的丝帛,“想来虞尚书也不会拒绝我来蹭顿饭吃。”
虞烛明为他叠好那遮眼的布条,房间里一直烧着炭火,倒不会很冷,她也摘掉了身上的狐裘外披。
“可你还要装瞎,不是应该避免露面吗?”尤其是在立场对立的虞家家宴里。
江云浦觉得屋里有些闷,边走到窗前边说:“我倒是想借今日这个机会,让大家都知道我不再瞎了。”
虞烛明并没问他为何选择这时候,这地点公开他复明的事情,江云浦有他的想法,她不会多问。
江云浦推开窗子,寒意就令他头脑清醒了些。
觉得缝隙可能太大,漏风了虞烛明又得感冒,于是江云浦只给窗子留了条缝,又坐回虞烛明身边。
之前几日来都是夜间,他没怎么看清室内的摆设。
只见贵妃榻上摆着一小案,案上摆着黑白子,是个残局。
“你与虞兄时常下棋吗?”他这样问。
虞烛明摇了摇头,“自己下着玩,有时我会让自己站在对手的角度思考,怎么落子会令我方败。”棋盘旁边,放着的是《古今治平略》。“不过我也只会纸上谈兵,棋艺甚至比不过明巡。”
第一夜过来时江云浦哄着她睡,已经翻看过这本书。其中做了许多标识,能见读者心思缜密,想法颇多。
江云浦便道:“你执黑棋,我执白棋,把这局下完,如何?”
虞烛明刚想说,她自己下的时候,是以白棋为我方,黑棋为对手的,白棋起手,因此黑棋能见招拆招。但想了想,她要的不就是想站在对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么?这样的安排正合她意。
且听闻江云浦棋艺颇高,能与他交手,倒是极不错的体验,于是虞烛明便朝他点了点头,又怕东拾在外面冷着,虞烛明让相元领着东拾到客房休息去了。
两人下棋很慢,江云浦给尽了虞烛明思考的时间。她偶尔还会咳嗽,江云浦会为她递茶。
终于到了棋盘几乎放满棋子时,却还是个僵局。
虞烛明莞尔,“霭云还是让着我了。”
江云浦也笑:“是霁光棋高一着。”
就在此时,相元来敲门,说是虞月依来找她了。
虞烛明挑了挑眉,自上次冬日宴,虞月依被她送回来,明面上虽然没来道谢,但暗地里也不再搞小动作,难道她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且,今日来找她……
她看了眼江云浦,此人英俊之名传遍九州,只怕这人要找的不是她呢。
江云浦看穿了她的想法,也知道她与虞月依不和,只说:“我到客房等你,别叫妹妹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