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差点没握住手机。
二十分钟后,许灼白着一张脸,双脚发软地冲上了周椋的私人顶层公寓。
周伶玉刚为他把门打开,许灼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语气颤抖地问,“周椋呢?人在哪!”
“小点声,小点声,我哥没事。”周伶玉忙冲他做嘘的手势,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
许灼仍不放心,大步跑到玄关后,一眼便发现周椋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面色很不好,两颊带着不健康的红晕,嘴唇干涸,手上打着点滴。
“这哪里是没事?!”许灼语气控制不住地扬高,担忧全写在眉头。
周伶玉心有愧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什么,许灼哥,你别急。刚才家庭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是刚吃过药,睡熟了。”
“你刚才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是……”许灼瞪着她,甚至都不敢说出口,此时满是后怕。
周伶玉往旁边挪了一步,“我那个什么,你不是和我哥吵架了?不是怕你不来么才说得稍微一丢丢严重了点。”
“这你都知道。”许灼靠近床边,再三确定周椋因为呼吸而起伏着的胸口,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对周伶玉的口无遮拦有所埋怨。
周伶玉有些委屈,巴巴地道:“我哥大半夜突然回了周家老宅,谁也没通知,要不是我半夜起来吃零食正巧撞见,我都不知道他回去过。他一进家里就直奔婶婶的烘焙厨房,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我差点以为是家里遭了老鼠。我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也不怎么搭理我,我说我去问你,他总算理我了,却说不准我问,这不是吵架了是什么?我又不傻。”
许灼现在还是不想理她。
周伶玉撒娇地晃晃他的手臂,“许灼哥哥你别生我的气了,我哥他是真晕倒了,我当时也是真吓坏了,这个没骗你。”
许灼看着虚弱躺在床上的周椋,担心不已,“到底怎么回事。”
周伶玉继续道:“他当时从烘焙厨房里出来,很快就要走,我被关在家里关烦了,就央着他带我也出去玩玩,死皮赖脸地跟来了这里,结果刚一进门,他就身子一歪晕倒了,砸在地上好大一声,浑身都是冷汗,还是一楼的保安帮我才给他挪上床。”
周家一直有常住的家庭医生,周伶玉也赶紧打电话将对方唤来。“医生说,我哥主要是疲劳引起的免疫力下降,我听助理说,他之前为了空出档期参加综艺,加班加点地赶通告,失眠又是老毛病了,抵抗力不行,估计昨晚又淋了雨给冻着了,这就彻底病倒了。”
许灼想起来了,昨晚周椋就有些咳嗽的症状。
周伶玉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机灵地往外走,“许灼哥,我得回家了,我哥生病的事没告诉家里人,怕他们担心。他们还以为我在哥哥这里玩,给我下了最后通牒立马回去。所以,我哥就拜托你了!”
说完似怕许灼继续找她算账,背着包包就溜了,临走前不忘顺走点狗狗吃的小零食,灼灼还在家里等她。
大门关上。
家里彻底安静下来。
许灼发现茶几上摆放着自己给周椋做的生日蛋糕,旁边似乎还有香薰和干花。
他心里没由来地有些难受,周椋这次生日,恐怕不快乐。
他不该回家的,应该早点发现周椋的异样。
许灼坐到周椋的床边,摸了下对方的手,手心滚烫。
小声道:“这才几个小时没见,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隔空轻轻点了点周椋的眉头,“不是很厉害的么,昨天不是很凶么,再凶一个给我看看。”
而所握周椋手的背面,因为在输液,一片冰凉。
他将周椋的手放进被窝,无意间碰到了其裤子鼓鼓的口袋。
掀开被子的一脚,发现周椋的裤子口袋被什么东西撑得饱饱,袋口边缘的绿色锡纸隐约要掉出来。
许灼抽出这个锡纸包裹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个牛肉干。
他对这个包装很是熟悉,是周母惯会做的小零食。
怕周椋睡得硌到不舒服,许灼把他两个口袋的东西都掏出来,全是牛肉干。
许灼呆呆地望着这些亮闪闪的锡纸,周椋从不爱吃这些零食,爱吃的是他。周椋深夜回家,直奔烘焙室,是去帮他拿牛肉干。
熟睡的周椋,忽地极其难受地吞咽了下,嘴里说着什么。
许灼忙靠过去,“有什么需要?你和我说,我给你拿。”
周椋喃喃道:“小灼……”
许灼猛然怔了下。
头昏昏沉沉,加之药效袭来,周椋无力地坠入梦中。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莫名恐慌,神经敏感到背后满是虚汗。
他已经一天一夜未能和许灼联系。
许灼会不会再也不想理他,就像当年一样。
他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失去许灼。
这不是他第一次和许灼吵架。
——
高中阅览室。
“周椋!你在这啊,让我一顿好找!”许灼忽然从背后出现,捉住了周椋的手臂,佯装生气的样子,“逃课不叫上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
书架角落本在说着狠话的赵哥和其胖子小弟猛地一个激灵,发现周椋的身影后,俱是一惊,胖子小弟壮着胆子本想给周椋挑衅地瞪上一眼,赵哥猛地拍了把他的脑袋,甚至都不敢往周许二人的方向瞟,忙抓着胖子跑远了。
许灼来得晚,没听到俩人刚才的悄悄话,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两人远去的背影,没放在心上,一把揽过周椋的肩膀,“老婆,陪你老公去打个乒乓球呗,这些破书一股霉味闻着我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