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不了这个。”
许灼怔了下,这才看向糖,恍然,下一瞬又望向周椋。
小卷也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懊恼抽回手,“抱歉,我怎么忘了,小灼叔叔对花生过敏。”
周椋继续关注着路况,滑动了下手机导航。
小卷把花生糖塞到自己嘴里,含糊地喃喃自语,“不是不熟嘛……”
周椋眼神定了定,这才回味过来。
导航提醒他走错路线,请掉头。
小卷最近寒假在学驾照,对交通安全常识很敏感,“周叔叔,刚才你忘记打左转向灯了。”
周椋默了顺,用力踩了脚油门。
许灼转过头,面向窗外,从上车后他的身体一直紧绷,直到这一刻他忽然就放松了。
七年很长,陌生和熟悉正在疯狂拉扯,但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跟他怎样也压不下的唇角一样。
手机传来机械提示音——“目的地到达,导航结束。”
面前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坐落在闹市区里。
徐子立和女方安文华是大学同学,二人相识于学校书法社,前者从小习得高超的水墨画技艺,后者一手好看的小楷。
他们性格相投三观相匹能从费穆的《小城之春》聊到上野千鹤子的女权主义思想,几乎是一见钟情,从学校到社会一直是身边人的一段佳话。
这里不像安保措施完善的别墅群,每个筒子楼、窗户边都站满了看热闹的邻居们。
周椋将汽车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许灼知道他一贯不适应人多的场合,加之迎亲是伴郎的主要任务,遂只招呼小卷下了车。
许是这迎亲阵容太过隆重,几乎整个小区的人都沸腾了,围观者不乏年轻人,有一些很显然已经认出了许灼,拿着手机对他一阵狂拍,他的头皮瞬间开始发麻。
虽说借着徐家的喜事转移注意力,让他暂时逃避了很短一段时间,但那些网络上诽谤与谣言客观存在,此时攒动的人头□□地提醒了他。
他的脚步有些僵硬,甚至生出了些自己是不是不该来给阿立当伴郎的心思,不知道会不会给对方添乱。
「砰」的一声关车门声响起。
许灼身边站了一人,他望过去,诧异道:“你怎么下来了?”
周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下车还要给你打报告?”
许灼噎了下。
周椋一出现,瞬间引起一阵惊呼,现场围观的邻居们又把手机转向他,一时间没人再对许灼评头论足,把他忘了干净。
许灼也把旁边人忘了个干净,因为被周椋气得差点同手同脚走路。
周椋轻推了一把他的后背,“快点,阿立到三楼了。”
随后挡在他身后,走上楼梯,隔绝了身后的嘈杂。
小卷眼疾手快给围观的人们发喜糖,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拔腿也跟上二人,从兜里掏出一沓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