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不听话了,我常年在外面拍戏,不在家。前些时日它不是老吐么,我就让助理带它去了周老师你推荐的那家医院看病,实在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
她很是崩溃的样子,“肯定是偷偷从阳台翻出去的,和外面的野猫厮混,关键是发现得太晚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医生说不建议打胎对母体不好,所以必须生下来。”
周椋没有说话,邢雪彗自顾自说道:
“真是拿它没办法,花这么多钱买的,竟然出去鬼混,八成要生出一只杂种串串,那么好的血统都玷污了,我可是特意买的带国外认证的血统证的品种猫,生出来的小猫估计给人都没人要,我也不想养啊……”
「啪」的一声,周椋将韩餐店的筷子用力放回桌面,打断了邢雪彗的吐槽。
周椋面无表情地道:“那是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你践踏成杂种。”
邢雪彗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周椋的语气渐冷,“既然你这么重视血统,为什么不封阳台,不做绝育?”
邢雪彗刚要说话,包厢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
她看了过去,惊讶道:“许灼?”
包厢门口的许灼穿着随性运动,戴了个渔夫帽,刚才二人的对话他听了大概,连忙推门而入。
“这人手机忘拿了,威逼利诱我送来,说不然得女士买单。”他边走进来,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的时候,不经意间扫了眼周椋的神色。
邢雪彗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许灼还真来了?
她蹙起眉头,可周椋刚才买书的时候,明明掏了钱包来着。
周椋拿过手机,埋头吃了两口菜,表情稍稍和缓。
见许灼还站着,示意了下自己旁边的空位,“坐。”
三个人的约会似乎有些奇怪,许灼想想便作罢,“那什么,手机既然送到了,我就先回……”
这时,周椋拿起服务员赠送的新品米酒,倒了一小盏,一饮而尽,拦住要离开的许灼:
“我喝酒了,你来开车送我们回去吧。”
于是这餐饭还没吃上两口,邢雪彗便随二人出了店,踏上了返回别墅的路途。
眼看着许灼进了驾驶座,周椋坐上副驾驶,她懊恼地钻进后车座,后悔自己一时聊嗨了,为什么要提自家猫怀孕的事,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爱心的人了。
回程的路上,没有人说话,邢雪彗见周椋在闭目睡觉,也没有和许灼讲话的心思,便烦闷地戴上耳机听歌。
许灼忧心地瞟了眼周椋,无声地打开了副驾驶座的加热键。
起初周椋只是因为心情不佳,想闭目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在汽车晃悠悠的作用下,竟然真的睡着了。
梦里周椋回到那青春躁动的高中。
这节体育课的内容是打排球,需要团队合作的活动周椋一概不参与,于是趁老师点完名后,便偷偷溜来了图书馆。
名为图书馆,其实是一间占地不大的阅览室,里面放了不少课外的书籍,从小说到传记、专业拓展的书应有尽有,是好学生逃课的好去处,坏学生逃课的好睡处。
周椋准备找本历史读物混时间,大多他都看过了,便往书架深了走,却正好撞见俩人正在角落咬耳朵。
他无意偷听他人讲话,而且这两人还是他班上的同学,比较刺头的那种,这种刺头不是许灼的这种皮,是在年级里喜欢称老大的那类不学无术的学生。
他们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阅览室安静,还是清楚地进入了周椋的耳朵。
那胖子显然是麻子脸的小弟,给他递槟榔,“赵哥,那小□□真是有眼无珠,放着你这么优秀的人不喜欢,说什么暗恋咱们班那周椋,真是欠艹!”
赵哥一看就是常年吃槟榔,张嘴说话时满嘴的黄牙,此时朝地上吐了口痰,“真他娘的晦气,她不知道周椋是狗日子的周家私生子吗?”
周椋停下脚步。
胖子邪恶地笑了起来,“笑死了,肯定不知道啊,不然保准躲得远远的,全校谁敢招惹黄家啊?”
赵哥发泄似的嚼着槟榔,“臭杂种,也敢和老子抢女人,要不是看着他爸是校长的份上,看老子不揍得他鼻青脸肿,看他还怎么用那张杂种脸勾引女人!”
他想起有关周椋身份的那点烂档子事,就觉得解恨。
一切还得从周家和黄家的婚事说起,周椋的父亲和黄家的千金是俗套的联姻,但日子过得还算美满,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黄千金婚后没有一年,便得了重病,没有几个月便撒手人寰。
周父守着人去楼空的房子,三年未娶,也算是一段佳话。
后来周父无意间偶遇大学时的初恋,对方过得并不顺意,本想帮衬一把,结果发现对方已经是一位单亲妈妈,带着一位五岁的男童,周家老爷见着男童和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相似,便私下做了亲子鉴定,结果震惊周家,这竟是周父的亲生子。
原来当年周父迫于家庭压力,和初恋分手,和黄家结亲。悲痛欲绝的初恋发现自己有孕,且对周父又仍有情意,便私下孕下孩子,从未想过要让孩子认亲,但世间造化就是那么巧。
这男童就是周椋。
周家老爷子断不会让自家骨肉流落在外的道理,当即叫周父将周椋母子接了回来,并郑重给了名分。
可是坏就坏在周家的「郑重」,这事没有多久就传到了黄家耳中,黄家是文明人,也没有想要周父一辈子独身的传统心思,但这周椋的年纪远超周家和黄家结亲的年岁,黄家人深信周父在外养小,这是对他们黄家,还有逝去的挚爱的黄家小妹极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