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卢家的时候,很少被称赞,她和姐妹们被教着要温顺、谦虚,如今她竟然快生出得意的心情来了。
李渐想,本该如此。
张珠珠询问李弗:“你觉得我这婆婆做的怎么样,还行吗。”
李弗点头:“你做的很好。”
张珠珠犹豫了一下:“不行,问你也没个准信,我要找其他人问问。”
李弗对她的评价,永远都是好,很好,特别好。
李弗放下笔:“你问旁人,还不如问我,更不如当事儿媳妇。”
张珠珠:“问她更没个准,卢家把养女儿,当做雕刻木偶似的,一味教她们遵守规矩、百般忍耐,咱们这儿媳妇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脾气,她不会说我不好。”
叫张珠珠来看,卢家真的有病。
周兰书教女儿做大家闺秀,还教她各种手段。
卢家教养的女儿,忍耐煎熬就是她们通关人生的唯一办法。
张珠珠搞不懂儿子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但她也不在意。
儿媳妇是跟儿子过,又不跟她过。
李弗道:“既如此,那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对她好,是李渐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
张珠珠想想也是:“也对,我就不多事了。”
只当又养了一个女儿就是。
李弗给她倒茶,张珠珠坐在李弗旁边,李弗继续写字。
两年之后,卢葭生下一个女儿,张珠珠和李弗喜欢得不得了。
小姑娘快一岁的时候,张珠珠有天傍晚突然到儿媳妇这里,说要借走小孙女。
然后卢葭就听说,女儿打碎了她祖父近来十分珍爱的一个花瓶。
卢葭心里突突地跳,忙过去看。
结果进了院门,就听见屋里的声音。
李弗似乎是非常无语:“你编瞎话也编的像一点,那花瓶摆在架子上,孩子是猴子变的吗,她能爬上去?”
张珠珠:“对,就是我摔碎的,行了吧,我年纪大了手抖,我把你那宝贝花瓶摔碎了,怎么,你非要和我追究。”
李弗:“你也知道我不敢和你追究,那你把孩子拉出来干什么。”
张珠珠:“那当然是因为我心虚。”
到这里李弗就沉默了,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卢葭听了一耳朵,心情复杂。
她印象里年纪大的人,不论男女,都应该沉稳、可靠。
但在他们家里不是这样的,张珠珠摔碎花瓶,让不满一岁的孙女去顶着,这就很罕见了。
张珠珠叹了口气:“你说你,非要挑明做什么,你晚上睡书房去吧。”
李弗把小孙女抱进怀里:“我不去,天这么冷,年纪大了我受不了。”
张珠珠顺着台阶下:“那就算了,你病了还得我伺候。”
打碎花瓶一事,以此结尾,也看出他们夫妻感情还是如从前一样深厚。
当然,没过几天,家里就多出来好些花瓶,都是张珠珠送给李弗的。
卢葭推了下身旁的男人,说:“我们俩以后也会跟爹娘一样吗。”
李渐:“不会。”
卢葭沉默,她当然知道那样的感情很难得,但是……
李渐慢悠悠地继续说:“我们会更好。”
卢葭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
李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