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是很好的,姚玉馨并不想给自己的妹妹泼冷水,但是她希望她谨慎些。
姚玉馨真的受了很大的伤害,她不明白,人和人的感情为什么能够这么脆弱。
她的眼圈红了:“我四五岁上的时候,追在他身后喊他哥哥,他拉着我的手去看鱼,我生病的时候他比我还难受,我……”
姚玉馨靠在张珠珠怀里,低声呜咽起来。
她真的很伤心,就算是现在说起来,也还是很伤心。
“我不哭,我不该哭的。”姚玉馨擦着眼泪说。
她不能哭,如爹娘和哥哥看见,一定会担心的,那样的人,不配她的眼泪。
张珠珠搂着她:“我知道姐姐要说什么,人心易变。”
姚玉馨点头。
张珠珠帮她擦了眼泪,说:“想哭就哭,这有什么要紧的,到底是十几年的感情,人非草木,怎么会不心痛。”
姚玉馨听到这话,又哭了起来。
“你不是为旁人哭,是为你自己哭。”张珠珠轻轻拍她的后背。
“人心易变,我们女子的心也是会变的,”张珠珠说,“失去了就哭,得到了便高兴,日后你可能还会为另一段情感哭泣的,也会得到新的。”
姚玉馨道:“是啊,其实我已经不大伤心了,只是说起来觉得不甘心。”
“还是你更豁达些。”
张珠珠道:“你学我就是了。”
姚玉馨笑起来,小声说:“你现在喜欢李三郎,待他好,那你要是日后变心了,喜欢旁人,你也会待另一个人好吗。”
张珠珠:“当然了,我喜欢谁的时候,就对谁好,我会对他们都认真的。”
每一段感情,都要认真对待,这就是不留遗憾了。
姚玉馨给她使了个眼色,张珠珠扭头去看,李弗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姚县令则无语地看自己的妹妹。
姚玉馨捏捏张珠珠的脸:“妹妹啊,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张珠珠心说,这是个什么姐姐啊。
她起身朝李弗那边走过去,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李弗:我怕你没有考虑好。
但他清楚,张珠珠这完全就是不往长远里考虑了,非要说破,让她给个准话,那是不可能的。
李弗觉得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似的。
可张珠珠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张珠珠并没有错。
李弗作为男人,还是应该解决她的顾虑。
说实话,她这顾虑实在与常人不同,说出去简直惊世骇俗。
若被旁人听见,恐怕要觉得她疯了。
说到底,还是要徐徐图之,不能着急。
李弗道:“有些话,你同我说可以,与旁人说不行。”
张珠珠:“我知道,我说了也没人愿意听,愿意信,你是头一个。”
李弗实实在在填补了张珠珠多年的寂寥和孤独,让她有人可以倾诉。
李弗听她说“头一个”,心情便好了许多。
张珠珠道:“你听见我方才跟姚姐姐说的话了?”
李弗:“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张珠珠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变心,那你一定是你留不住我了,那时候你该好好反思你自己的。”
李弗闭上眼睛,免得自己翻白眼,那太不雅了。
半晌李弗说:“那,那若是我变心呢。”
张珠珠:“那当然是你的错,你是负心人喽。”
李弗:“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张珠珠点头:“是啊,我这个人,是从来不为难我自己的。”
人想要活得久,活得稍微痛快点,是不能经常反思自己的。
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尽量把缘由往别人身上推,不然总是错在自己身上,那活得太痛苦了。
人生苦短,大可不必如此折磨自己,都豁达些。
李弗:“是啊,你是很会为难我的,我看出来了。”
张珠珠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到时候你劝你自己,把错归咎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