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我被骗去缅甸之前,我们曾经做过例行体检,当时石林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短短数月的时间,怎么就染上病了?
转念,我想到了那天在郊外废弃厂房里看见的缅甸客人,以及那些会所的招待女郎。为了给自己的赌石生意铺路,石林当时招待了很多客人。不仅仅是缅甸来客,还有昆明那些曾经有过合作关系的玉石厂的人。
而他招待客人的手段,简单粗暴,无非就是吃饭、喝酒、外加女人而已。石林不是圣人,酒肉环境待得时间长了,难免自己也会陷进去。
所以,他会在这段时间之内,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而染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冷哼了一声,淡淡从嘴里吐出一句:“活该!就该让他在牢里病死才对!”
钟律师用拇指抵在额前蹭了蹭,显得有些苦恼。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我请来的,但他的当事人却是石林。从职业操守上来说,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本就是应该一切为当事人着想才对。
所以他帮着石林申请了监外就医,无可厚非。
只不过,无论是作为律师,还是作为朋友,当身为委托人的我和当事人的意愿发生冲突之下,他的立场难免有些尴尬。
我赶忙摆了摆手,宽慰了两句,才让钟律师放下心来。
接着,钟律师又传达了石林的一个请求。
“石林想见你一面,他说他手里有莎莉留下的东西。”
石林这人虽然既贪婪又无耻,但本质上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他敢这么说,说明他手里一定还有筹码。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想也该是时候去见一见这个得了病了“前夫”了。
我给小陈发了条信息,告知了这一情况之后,便来到了医院。
2
医院病床上,石林正倚靠在床头,目光远眺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惨白又单薄,仿佛风一吹,他就会被吹走。
我轻咳了一声,提醒对方。
他却吓了一跳,整个人瑟瑟一抖,像只受了惊吓的鹌鹑。等扭头看见我出现的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欣喜。
“你来啦?坐,坐。”
我将手提包往一旁的陪护床上一搁,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直接了当地说:“你的筹码是什么?莎莉究竟留下了什么?”
石林没有答话,而是小心翼翼地反问了我一句:“你不想被莎莉盯着吧?还有,莎莉背后还有人,你也不想再被他们盯上吧?安稳的日子,可比钱还重要是不是?”
莎莉?看来他并不知道莎莉已经死了。
也对,莎莉一伙人刚刚被抓,莎莉也刚刚自杀,石林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消息呢?
我故作认同地“嗯“一声,想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石林听罢,眼睛陡然一亮,将白色的薄被往下拉了拉,露出左手上的留置针来。
“你应该知道我得病了吧?我问过医生,只要好好吃药,抑制病毒,还是可以正常生活下去的。但是我的钱都投进赌石生意了,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回来了,以后拖着病体,怎么生活呢?只要你能给我一笔,我立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把所有的证据也都交出来。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你把富丽花园卖了,卖房款给我一半就行。”
原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为了钱。
我俯下身子,佯作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你先给出你的筹码,其他的咱们再谈。”
3
“我曾经在莎莉那里看见过一个U盘,里面记录了这些年莎莉接触过的贩卖人口的关系网还有一些往来的账目,我已经全都拷贝下来了。”
我将信将疑,莎莉是个多疑谨慎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被石林看见?
石林见我不信,急急解释起来:“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是想用来和莎莉谈判用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石林应该不会欺骗,也没有理由欺骗。联想到那天在审问室见面时,石林奇怪的态度,我越发肯定他确实知道些内情。
此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点开短信,手机屏幕上,只显示了短短的一个词:搞定。
我笑了笑,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右腿交叠在左腿上,极淡然地拒绝了他。
“我不会给你钱的。别说是一半的钱,就是一分钱我也不会给你。”
石林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忽然转变态度,还拒绝得这样干脆。
他蹙着眉,犹疑着又问了一句:“难道你不怕莎莉他们继续找你的麻烦?他们可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
“莎莉已经死了,自杀!阿水和林章也被抓了,现在应该已经被审问了。”我打断了石林的话,毫不留情地碾碎了他的希望。
石林面色大变,瞳孔震动,接着脸上浮现出一股混杂着茫然和恐惧的神色。他木然地僵坐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死了,死了……”
我不再搭理石林,起身就要走。
“等等,你不想要U盘了吗?就算莎莉死了,那个团伙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捏着手机,在他面前扬了扬。
“U盘?U盘我已经拿到了,不就在你妈那儿吗?还有,团伙里的人会不会放过我,我不确定。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毕竟是你提供了关键证据啊!”
4
在钟律师带话给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索如果莎莉真的留下了什么东西,石林会把它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