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他便提醒过,接近年关,城中不算安定。
这样频繁的警示,究竟是无话可说所以随口而出,还是事出有因?
沈遥凌思考着,但没有多打听。
只点点头:“知道了。”
宁澹手心轻轻攥了攥。
他发现他有点想摸一下沈遥凌的脑袋,但最后也没有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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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凌回去后仔细回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这一年的冬季究竟发生了什么动荡。
大约是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
那群从东海小国返回的僧人最近在京城可谓声名大噪,连沈大人和沈夫人都曾在闲谈时提起。他们似乎是着意与达官显贵交好,时常在大户之家的门庭之间流连,而奇怪的是,极少有人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日沈遥凌又收到消息,郭典学邀请她与另外几个学子去他家中,观览僧人们带回来的珍稀宝石。
沈遥凌恰巧对郭典学还别有所求,就欣然赴约。
她备了辆马车,嘱咐车夫在城中绕了点路,先去接上其他人,再一同去郭典学家中。
天越来越冷,出行总得需要马车。虽然太学之中多为权贵子弟,但各家境况不同,并非每个人家都能单独支出一辆马车来供孩子们做这些“闲事”。
沈遥凌跟这些同窗虽是同龄友人,时常玩在一处,但以她多出二十年的见识而言,她有时又会忍不住把这些单纯的同窗们看作小辈,总不能被他们白叫一声遥姐,于是能照顾的便照顾一把。
先接了安桉和李萼,再去接李达。
李达性情爽朗,一坐上车话就没停过,沉闷的冬日顿时热闹得很。
他带来不少消息,比如这支僧人游学队伍不仅受城中贵胄欢迎,甚至已经进宫觐见过了陛下,还受到了丰厚的赏赐,大约朝他们大门紧闭的,如今只剩佛寺而已。
沈遥凌问:“他们去了各家,是宣教还是占卜?”
“都不是,据我所知他们只是坐坐,接着献上礼物。”李达解释,这个瓦都里教起源于一个名为阿鲁的小国,那里虽是弹丸之地,却有无尽宝石美玉,且色泽缤纷夺目,是大偃见所未见。
如此稀奇之物免费赠上,没有人能拒绝。
沈遥凌点点头,心中却暗忖。
她娘亲家中亦有矿山,各色矿石她也见过不少。就算那个阿鲁国地形地貌特异,能产出奇形怪状的宝石,但也仅仅是石头而已,总不可能陛下也是被这点东西收买。
说话之间便到了郭典学的住处,众人下车。
离了烧着暖炉的车厢,寒气登时扑了一脸,刺骨冷风不容分辩地钻进领子里,几人一边尖叫一边跑进廊下。
仆从们端着热茶迎上,将他们带入一间大殿。
大殿原本很是空旷,此时摆了几条长桌,桌上用红布盖着,郭典学正在一旁与僧人交谈。
沈遥凌过去乖巧问了声好。
那蓝眸僧人亦看过来,又是那般波光潋滟的看法,好似能吸住所注视之人的所有视线。
或许这种眼神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都会被斥放肆,惹得姑娘家脸热恼火,但这人是异邦人,又是个不染俗尘的无发僧人,加之长相优异,便似乎自动被洗涤去了冒犯之感,没了恼火,只留下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