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气息一点点驱散整个冬日的阴冷,鲜活的嫩绿终于掩下深深浅浅的枯败之色。
江殊澜接连几日都在公主府里安心养病。
其实她第二日便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但还是乖乖把林谨开的药都喝下。
因为临清筠每天都会早早来陪她,温柔地提醒她服药,再喂她吃甜蜜可口的瓜果。
每回他到的时候江殊澜都还未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时便能看见临清筠正坐在桌边安静看书。
不会离她太远,但也不会太近。
前世互明心意后,每个他们共度的日子江殊澜都会在临清筠怀里醒来。
无论他忙不忙,无论她清醒过来的时辰有多晚,临清筠都不会让她在睁眼那刻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所以病得迷迷糊糊那天,她曾像以前一样告诉临清筠,醒来就能看见他的感觉很好。
而后来一连几日,临清筠都让她体会到,甚至是重新习惯了这种安稳的幸福感。
在那日短暂的失控过后,临清筠再回到江殊澜身边时又找回了一贯的自持。
后来江殊澜讨抱或索吻时他都会温柔地回应,但没再失去冷静。
江殊澜并非不满足,因为即使临清筠未明言,她和他也已经心照不宣地成了对于彼此来说很特殊的人。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似乎有什么东西是悬浮失真的,落不到实处。
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她偶尔却会觉得他离得
有点远。
印象里,江殊澜前世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又或者是那时的她其实没有足够精力和心神察觉这些细微的方面。
她担心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突然让他打破了平日待人处事的态度和原则,才让他猛然反应过来后坚持时时克制。
还未待江殊澜想好要如何处理他们之间不太对的地方,就到了京郊围猎的日子。
这天清晨,临清筠也早早到了公主府等候。
江殊澜在寝殿内换好骑装,准备出去找临清筠时又折返到床榻处,打开了里侧的一个小暗格。
看见父皇亲手为她打的那把小金剪后,江殊澜思忖了几息,把它收进了袖中。
今日或许用得上。
从寝殿出来,江殊澜看见着一身玄色骑装的临清筠正立于廊下,肩宽腰窄,身材挺拔,脊背线条流畅。
比起平日里的温润感,多了些潇洒利落的气质,像是从斯文书生成了打马游街的恣意少年。
“临将军今日真好看。”江殊澜快步走近。
临清筠看着她明艳的模样,含笑道:“澜澜更好看。”
玉红色很衬她,骑装也让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和纤细身段显露得恰到好处。
回城那日他抱着江殊澜上马时曾揽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让人裁制这身骑装时的尺寸才分毫不差。
江殊澜不知他心底掠过的念头,她想起了什么,忽然牵起临清筠的手翻开他的衣袖。
那儿果然绣有暗纹玫瑰。
绣活同样比
较一般。
那日收到骑装后,江殊澜曾在牵他手时悄悄看过,临清筠左手手指上的确有几处被针扎过的痕迹。
一想到战场上舞刀弄枪,平日里翻书提笔的那双手曾拿起针线做这种暗藏心思的小事,江殊澜心里便暖融融的。
江殊澜笑盈盈地抬眸看向他,揶揄道:“将军好巧思。”
前几日江殊澜没有追问袖口竹纹的事,临清筠以为她不会再提起,忽然见她目光狡黠地望着自己,临清筠神色不太自然地收回手。
“我们出发吧。”他转移话题道。
江殊澜怕又把人逗过了头,点到为止后便不再深究。
“好。”
马车缓缓行进。
一缕晨光经车窗投入,轻轻浅浅地在江殊澜肩头跃动。
临清筠凝眸看了看那缕赖在她身边不走的春光,才温声道:“今日或许会有人来找你。”
“你是指北武国的四皇子吗?”江殊澜问。
临清筠微微颔首。
江殊澜听叶嬷嬷和邢愈汇报过,近来京都疯传北武国四皇子有意求娶她,想借和亲稳固两国邦交。
不少人都说,这是她这个身份尴尬的公主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