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几个背着书袋朝村外走去,陈氏站在院子门口瞭望,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转身回了院子。
万红是新媳妇,虽然嫁给了陆老大成为陆家的大儿媳,可她年龄比赵氏和陈氏都小。
吃完早饭,王小妞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万红挽起袖子,在灶房里开始洗碗,打扫卫生。
赵氏见灶房用不上自己,就去后院清理菜地里的杂草。
崔氏种菜是一把好手,经过她一个多月殷勤的打理,陆家的菜园子里已经郁郁葱葱一大片。
鲜嫩的头茬韭菜长得茂盛,翠绿的小菠菜也不甘示弱,就连小白菜和茴香都争相茁壮成长着。
赵氏站在菜园子前,看着自家的菜,心里一阵骄傲感油然而生,她婆婆就是厉害,种的菜都比别人好。
拔了一会儿草,赵氏站起身捶捶酸痛的腰,本想呼吸下早上的新鲜空气,一张嘴,一股子恶臭就钻进了肚子里。
那臭味像是十年八年没掏过的茅房,带着一股子陈年老粪的臭味,臭味钻进鼻子,熏得赵氏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把刚吃下去的早饭吐出来。
“呕……这事啥味啊,谁家一大早的掏茅房啊。”
赵氏拍拍胸脯,努力顺顺气,使劲压下快要吐出来的感觉,又忍不住耸耸鼻子,试图辨认一下臭味传来的方向,看看谁家这么不讲究,一大早搞得这么臭气熏天的。
这么一闻,赵氏就发现这臭味竟是柳家飘来的。
“真是没
好良心的,一大早弄的这么臭,诚心恶心呢。”
找出了元凶,赵氏也不拔草了,实在是后院太臭了。
随着太阳升起来,臭味在太阳的作用下,飘散的更快了,而且臭味好像更重了。
现在不仅是陆家,就是周围这一片十多家,都能闻到这臭味。
臭气熏天的柳家,此时一片寂静。
平时早早就会起床的柳二娘,半死不活的趴在炕上,她的卧房里臭气熏天,那股子比院子里重了上百倍的臭味弥漫着整间屋子。
柳二娘紧紧闭着眼睛,一张沧桑的老脸显露出一片灰白之色。
她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裳,灰色的衣裤上沾了不少土,裤脚和裤带子,因为去茅房时太着急,粘上了许多粪便,一双千层底布鞋,鞋底下更是全是脏污。
那些粪便经过一晚时间,已经干涸,可就算是这样,仍是臭味难闻。
柳家正房的另一侧,西屋炕上,躺着柳三水一家三口。
柳三水和宋红霞已经拉虚脱了,他们虽然脑子还是清醒的,可身体脱力,靠在炕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柳大力和柳壮壮都躺在炕上,身下的被褥上,到处都是他们拉上的粪便。
两人被肚子疼折腾了一宿,后半夜是在疼痛中睡着的,哪里还能顾上脏不脏。
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了,可早上醒来,肚子依旧还是很疼。
“哎呦……哎呦……娘……娘救救我。
我要死了,肚子疼,娘,呜呜呜……”
柳大
力呜咽的哭着,他挣扎着从炕尾爬起来,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沾到了粪便,他捂着肚子爬到炕头,使劲的掐住了宋红霞的手腕。
钻心的痛让宋红霞睁开了眼睛,看着好像在粪便里打过滚似得大儿子,她眼眶一酸,掉下来几颗眼泪。
“娘,娘你快去找郎中。
快救救我,我要疼死了,呜呜呜,娘,我肚子疼。”
宋红霞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做母亲的,眼前是痛的一直哭的大儿子,不远处是生死不知的小儿子,她仿佛一下爆发出了身体的潜能,挣扎着坐了起来。
宋红霞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坐在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挪到了地上。
她顾不上自己凌乱不整的衣衫,下了地就扶着墙慢慢往外面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到了堂屋。
堂屋的门还关着,外面的阳光从门缝中洒进屋子里。
宋红霞瞥了眼没有动静的东屋,心里猜测婆婆也是肚子疼的。
昨晚一家人大快朵颐的吃了一顿饭,除了乔氏母女,所有人都因为吃到了猪肉而开心满足。
可就在昨晚,全家人都腹泻肚子疼。
宋红霞知道,一定是那块咸肉导致的他们都拉肚子。
每年开春都是老百姓一年中最难的季节,刚经历过一个寒冬,大部分庄户人家的存粮都所剩无几。
而这个时节,山上连个可吃的野菜也没有。
这几年,太平镇周围的村子日子虽然过好了,春天里不至于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