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车身时不时的抖动,睫毛不安地颤呀颤。
顾顷将头顶的帽子摘下来,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刺目的光线。
徐入斐的呼吸越来越舒缓。
一小时前。
结好了账,准备从烧烤摊离开,徐入斐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跟顾顷说“低头”。
顾顷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乖顺地低下头来。
帽子扣上去,徐入斐的手机也随之响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董景同。
刚刚那个场景、那个氛围,像极了诀别,可事实却是,不到半小时,这厮因为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得不拉下脸来求助。
聊完了,挂断电话,徐入斐扬起头看顾顷:“你不是有民宿的房卡,刚刚还要给他?”
“不给了。”顾顷说。
“为什么?”徐入斐直觉会得到好玩的答案。
顾顷低下头来,帽檐再一次阻隔了亲昵,它有点碍事,但对于现在的他们刚刚好。
顾顷说,因为他咒我们不幸福。
果然很有趣。
徐入斐哈哈笑了,说封建迷信不可信。
怎么会因为董景同一句话,他们就不幸福呢。
故事的结局不会因为简单的一句话而改变。
世界由千千万万个故事组成。
他们只是其中一个篇章。
应该怎么展、如何铺垫,又将通往怎样的结尾,冥冥之中早已写好。
书中人偏要自作多情,将其称之为命中注定。
“但他还说了祝我幸福,真没想到有天会在他嘴里听到这种话。”徐入斐低下头,神色隐在黑夜里,丝垂落遮住脸庞,“我没想到和董景同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以为他会因爱生恨,再不济,也老死不相往来。我和他算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和平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不止因为那颗葡萄。
还因为很多事。
董景同作为董兆卿的亲孙子,得到的关爱却远不及自己。
“在那些照片没出现之前,我一直认为他讨厌我,因为我夺走了属于他的那份关爱。没人会嫌自己得到的爱太多,但会计较,为什么要有一个人平分原本属于自己的爱。”
这一个晚上,徐入斐说了很多话,说到口干舌燥,还是没有停下。
顾顷说:“小斐,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徐入斐抬起头,目光灼灼,“那不然呢?”
“他不会讨厌你。”顾顷却说,“因为你的出现,让他得到另一份截然不同的关怀。”
徐入斐一时怔住。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设想。
他的确夺走了一部分,却也给出了自己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