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当时是队长,也难得没管,知道他们的情绪需要一点出口,总绷着神经,人迟早坏了。
几个还没二十的小兵起哄问:“队长有什么愿望吗?”
“找个女朋友啊!”
“队长那么帅,是不是家里有漂亮媳妇了?”
肖落抱着自己的枪笑着看着他们闹。
周居席当时也算是个前辈了,不屑和新兵蛋子闹,捧着一碗罐头牛肉煮的汤在旁边看,忽然听见肖落声音很轻的回应。
“希望……世界和平吧。”
“队长?”
“很奇怪吗?我们拿枪的说这种话。”肖落接过周居席给他盛的汤。
“倒也不奇怪,太平了我们就都能回家了,也挺好。”周居席傻笑了两声。
肖落没再接话。
他父亲是个普通的乘务员,死于一场火车站的持刀伤人事件,母亲受打击病倒,没有半年也去了,肖落早就无家可归了。
他知道自己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如果真的有天下太平的一天,枪声不再响起,不必再听见痛苦的哀鸣,总有一天,他能卸下身上所有的负罪感与使命,永远安眠。
但现在他还不可以。
必须振作,必须清醒,必须逼着自己步履不停。
肖落坐在神色镇定的男人对面,沉默着看着彼此。
“我不是来问你关于案件的细节的,我要问的是另一件事情。”
“嗯哼?”男人低着头,有些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孙宏宇,四十二岁,去年和妻子离婚,儿子跟了妻子。你们的离婚并不和平,一直闹上了法庭,你不止一次地出轨,你的妻子在结婚的第五年提出离婚,你不同意。
她申请过调解,但因为你每次表现出的态度都比较诚心悔改,又跪又磕头,显得很卑躬屈膝,所以几次都没有离成。”
“闭嘴。”
“就是这么一个平时表现出的形象都是比较低声下气的人,在训导班里,孙级长可又大有作为啊。根据匿名提供的视频资料里显示,你在训导班里……很享受做土皇帝的快乐啊。”
“谁教会你这些的?”肖落猛的把人的领子扯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
“是谁,在哪里,和你说了这些话,教会你这种东西的?除了和你说话之外,对方还有没有给你别的东西?”
“你以为我会说吗?”孙宏宇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还是时间不够,这些小兔崽子里有些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他们这么好,他们竟然就想着陷害老师,真是太让老师心寒了。”
“不说是吧?那你等一下。”肖落起身出了房间,搜刮到了一包消化饼干,碾成细碎的粉末之后装在一个崭新的那种有封口的小袋子里。
进去之后一下甩到对方的面前。
对方的技术更新换代得应该没有这么快。
如果还是肖落之前看到的那种的话,就是刚好这种颜色非常相像的棕黄色粉末。
肖落看到孙宏宇的脸色忽然变了。
肖落在对方的手伸出来想抓那包消化饼干碎之前飞快而用力地按住了对方的手,把那包消化饼干碎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肖落像个二大爷似的瘫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中间甚至出去吃了个帅师傅酸菜牛肉面。
周居席这会儿也看不懂了,问:“你干什么呢?就晾着啊?”
“先等着吧,那家伙kè?yào的。到时候难受劲起来,为了要料他什么都会说的。”
“真的假的啊?这么夸张?”周居席扯了扯嘴角。
“你没接触过这类人,你不知道。”肖落看着时间到了神圣的三分钟,忙着掀盖儿吸溜吃面,不再给周居席解释了。
这还真没让肖落等太久,面还没消化完,孙星空就叫他们两个过去看监控,里面孙宏宇的神色明显地焦虑了起来,有些神经质地把手指头放在嘴里面咬着,像多动症一样在椅子上动来动去,过了一会设置开始用指甲伤害自己。
肖落不着急,但孙宏宇急了,又过了一个小时,孙宏宇开始两眼有些充血,微微泛红,在封闭的小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拍门,一开始还把经过的小警员吓了一跳,后来大家就习惯了。
“肖队,那人打算咋整啊?联系戒毒所的过来让人消停消停?这可确实有点吵了啊。”同办公室的警员要疯了。
“已经联系了,我先进去吧。”肖落这会一开门进去,对方就猛的抓住了他的外套,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只发出了一些不成句的单字。
肖落也没和他墨迹,把人在椅子上拷着拷老实了,才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上一次进来过他的问题。
“我耐心不好,事不过三,希望不要让我问第三次。”肖落故意在对方够不到的位置抖了抖那包消化饼干渣渣。
“是、是在半年前!酒吧里……喝……喝酒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坐在我旁边。”
“我要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的描述,交谈的内容?”
“是……是在六月底,具体哪一天我、我记不清楚了,在环城东路上的岔路进去一直走的那条酒吧街其中的一家,是外文名的,我也没注意到底叫的啥名。”
“那人……那人就没啥特别的一男的,带着口罩和帽子,问要不要请我一杯,我当时正烦,肯定就答应了。”
“不要说普通,仔细描述一下。”
“长官……你先……你先给我一点,你这样我真的……不行……您让我缓缓,我也好……继续给你解答啊。”
“哟,还会和我讨价还价了?你已经被抛弃了很久了吧?看你这样子,缺货很久了哦?想要得不得了哦?”肖落一下下掂着那包粉末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