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淮安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手机留言信箱提示音响了,打开,沈珠圆在说“羽淮安,我不会游泳,羽淮安,我不会游泳,这让我太高兴了。”
“别闹,沈珠圆。”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午夜,周遭安静得可怕。
和那天在湖边的沈珠圆一样,让他心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那天,沈珠圆离开前说的“羽淮安,你听好,以后沈珠圆要是变得不怎么好,甚至于比不怎么好更糟糕,最没有资格对她品头论足的人是你。”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我要是变坏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该死。
自那天后,羽淮安没收到和沈珠圆相关的任何消息。
这种状况,没有消息好于有消息,不是吗?
或许,那只是沈珠圆觉得那句话很酷,不,不不,那天沈珠圆所表现地……
该死的。
那天之前,对于自己对沈珠圆做的那些事情,于羽淮安而言仅限于“我对沈珠圆犯下了错误行为,我对这些行为所导致的结果感到遗憾,我愿意承担合理的赔偿方案。”范围。
现在呢?
现在是何种心态羽淮安也不知道了,能确定地是,它远超于他之前认定的范围。
特别是发生在今天早上的事情。
今早,羽淮安在食堂用餐时,电视正播报凌晨有市民发现了浮在水面上的年轻女尸,女孩身份已经得到确认,女孩的母亲在看到自己女儿尸体时因伤心过度当场失去知觉,女孩父亲向记者透露,女儿是因遭遇情感挫折才走上绝路,女孩的朋友更是扬言会让那伤害女孩的浑蛋付出代价。
那则新闻一度让羽淮安从座位直直站起。
幸好,那女孩不是沈珠圆。
车子开进荔湾街路线,逐渐,羽淮安的目光聚焦在那站在图书馆门外的身影,长头发,发色又黑又亮,穿着背带牛仔裤。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羽淮安想起,之前有好几次,他乘坐的公车经过这个图书馆时都看到了沈珠圆,沈珠圆似算准时间点似的,隔着车窗和他招手。
那晚宋金去学校找他打架时说过,圆圆那傻姑娘每天为了能和你“偶遇”绞尽脑汁。
只不过,这次沈珠圆是背对着他的,沈珠圆正在打电话。
“是和以前一样还是装作没看到?”“还是在沈珠圆朝车里招手时也回一个?”“又或许,尝试对沈珠圆微笑,露出八颗牙齿那种?”三波想法在羽淮安脑中交替着。
这里是人潮聚集区,车速很慢,羽淮安坐直了身体,从兜里缓缓抽出手,手放在了膝盖上,片刻,手关节尝试去活动起来,以便于它们待会在做手势时看起来很像一回事。
像极了“嗨,沈珠圆”的这么一回事。
站在图书馆前的那抹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
第一时间,羽淮安想,沈珠圆好像瘦了,而且瘦了不少,她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五公斤。
或许,这是沈珠圆想出地折磨他的方法:羽淮安你看,因为你对我的那些伤害,导致我瘦成这个鬼样子。
从而让他产生愧疚。
这法子虽然很可笑,但是沈珠圆会干的事情,沈珠圆的脑部结构异于常人,所以总干些奇奇怪怪的。
真幼稚。
车子和站在图书馆的背影交替。
那抹身影回过头来。
那张脸清清楚楚的。
该死。
他怎么忘了,荔湾街另外一个女孩也有着一头又直又黑又亮的长发。
如不是昨晚做的梦,羽淮安势必不会把涟漪误以为是沈珠圆。
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女孩是涟漪。
两人的视线隔着车窗,如很多很多时候,彼此不言不语。
那个晚上。
涟漪十九岁生日前晚,她问他能否带她去看他的秘密世界?
“圆圆把它描述得很美好,我就想看一下。”她是这样和他说的。
于是,他带着她去看了那倒映在湖底的星河。
那片湖岸上,他给她戴上手链。
她流着泪说羽淮安谢谢你带我到这里,羽淮安谢谢你送了我手链,她说羽淮安有些事情即使我没说,但你心里是清楚的。
涟漪。
那总让他想起那首“我的名字叫依莲”的女孩,是偶尔会进入他梦里的那片朦胧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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