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眼中的光芒消失。
飞鸿立刻扭过他的脸看向自己:“洛大人的意思是,到时候朝廷的赏赐里也有你的一份。”
随从眼中再次放射光芒,转向洛大人寻求一份认可,却触碰到对方想要捅穿他的眼神,吓得一抖。
飞鸿也感受到洛承风突如其来的怒火,脚底踢了三娘一下寻求帮助。
过来人春三娘敏锐捕捉到问题症结,从倒霉蛋脸上扒下飞鸿的手,道:“洛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南街上好多商户都把家中银钱存入钱庄。这家伙若真的帮我们阻止了姓庞的那伙贼人,挽回的不仅是几万两银子,更是南街大小商户的命。”
洛承风吐出一口气,对随从道:“到时我自会向朝廷请奏。我可以答应你,就算朝廷不给,我自己也会拿出一份钱来赏你。”
随从吧唧两下嘴,显然觉得洛承风个人掏不出多大奖赏,有点兴致缺缺。
飞鸿气笑:“给你脸子你还唱上了?”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包药粉。
随从一激灵:“不敢不敢不敢!”
飞鸿“呵”的一声:“还算识时务。总之,一句话,跟着我们前途光明,事成之后洗白白重新做人,以前挣到的钱还能留着花。跟着他们,人头落地,所有辛苦都白干,洗白白重新投胎。要做人还是要投胎,你自己选吧。”
随从苦哈哈道:“我做人……我做人……”
完成所有人的目标统一,母女俩开始对在座二人进行心法传授,确保接下来的行动不会因为他们的演技而落败。
倒霉蛋本就是干这行的,很快融会贯通;洛承风很认真,甚至拿出记本记录。
说完事,三娘主动提出要送倒霉随从出门。
屋里剩下飞鸿和洛承风,一下子安静下来。
两人都低头喝茶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飞鸿记着那天去李记救火的教训,主动打破沉默,对洛承风一派热情地敷衍道:“大人,天色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后头再有什么事我们再议。”
洛承风没接她的话茬:“你给他下的什么毒药?果真能解吗?”
飞鸿心说【这个大圣人果然关心的都是旁人】,诚恳道:“放心吧,我只是给他吃了大黄。”
洛承风:“大黄?泻下攻积、凉血解毒……难怪他会腹泻不止。那他为何连日来都有头晕之症?”
飞鸿:“那是他每次来喝的茶里都有半夏。”
洛承风:“半夏消痞散结,吃多了会头晕,服用生姜水可解。原来,你骗他来喝解毒茶,其实每次都给他下药!你真是……哈哈哈哈!心思玲珑,妙哉妙哉!”
飞鸿得意地笑了笑:“我跟三娘行走江湖,这些手段都是为了自保。倒是大人让小女很意外,你居然知道这么多药材的功效?”
洛承风微微颔:“嗯。我不是同你说过我和二郎中过毒?我从那时起不仅苦练武艺,还特地找人学了点药理。”
“原来如此,你为家人真是颇费苦心。”飞鸿想起那日二人在竹林里放肆玩闹的场景,心中唏嘘,并没有注意到洛承风在她面前已经不说“我小弟”而是直接称呼“二郎”。
洛承风原本的计划是等飞鸿问出“为什么你现在叫他‘二郎’?”他就回答说“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不一样了”接着对她表露心意,再听她对自己表露心迹,两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结果现对话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走,只好没话找话道:“多亏你轻功好,否则没那么快抓到这家伙。”
“这都是我该做的。”飞鸿七个字终结话题。
屋里再次陷入安静。
头顶有瓦片刺啦的轻响,是陈九挪开厚瓦,想把屋内动静听得更真切些。
墙角的箱子里传来蛐蛐的声音,闷闷的,小小的,和陈九的动静交相辉映。
洛承风:“你养蛐蛐?”
飞鸿“嗯”的一声,蹲到墙角,打开箱子掀开棉布,露出箱子底一只只蚂蚁一样的小甲虫,飞鸿把里头一只长出翅膀的蛐蛐夹进单独的小盒子里:“这只长大了,要是不挪开就该咬死其他小的。”
洛承风挨着飞鸿蹲下,看见这些小东西顿时两眼放光,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细细的稻草,捅那些还没翅膀的小蛐蛐。
飞鸿拍他的手:“不要伤害弱小!它们还是孩子。”
洛承风嘿嘿笑道:“你别看它们小,其实它们很皮实的,多让它们动一动才好,不然吃得太胖都不会打架的。”
飞鸿心说【我就是要它们胖得打不了架呀,能长翅膀能叫就行。】嘴上奉承道:“没想到洛大人也懂这些。”
瓦片噼啪脆响,陈九默默挪到二人上方。
洛承风兴致勃勃:“我跟二郎都喜欢玩蛐蛐,每回我俩闹不痛快了都拿蛐蛐比试,谁赢了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