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莫名生出了痴态
十六岁,这是一个韶华正好的年纪。
那一年,她刚刚及笄,瞒着阿娘偷偷去了南山的战场。
听说西国最优秀的将军同南蛮最有力量的勇士在此决战,倘若南蛮赢了,从此往后便可不再向盛京缴纳赋税,倘若输了,便在先前的基础上增加一倍。
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可怕的条件。
如若赢了再好不过,但是倘若输了,那么全族子民肩上的负担便比以往还要沉重。
悬着一颗心爬在山丘上向下望,视线在触及到西国单薄瘦弱的白袍将军时,娇俏的脸上顿时露出轻蔑和不屑来。
原来这就是西国大名鼎鼎的穆之周,同南蛮健壮胖硕的勇士相比,这个人像是随时随地都能被风吹走一样。
然而让平铭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躲在山丘后暗
自得意的片刻间,白袍少年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被族人赞誉为第一的勇士撂倒在地。
她对他的另眼相看大抵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讶的缘故,踩在小小山丘上的脚一时间不受控制的向下跌落,身体顺着半泥土半沙石的坡丘缓缓滑了下去。
她的动静吸引了场上许多人注意,也包括他。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个时候生的事情,依然觉得甚是尴尬。
不过那个人或许早就已经将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通通忘记了。
忘了也好,如此不堪狼狈的场面,根本就不值得记在心里。
虽然白袍少年赢了,但南蛮的赋税却并没有因此而增加,上下族人无一不感激西国恩情,母亲一边浣洗旧衣一边同她讲起穆之周的宽宏大度时,平铭支着脑袋坐在被夕阳笼罩的院落中眯了眯眼睛。
果然是一步好棋呢,不仅能继续向他们这个弱小的部族征收赋税,还顺便收揽了人心。
她第二次遇见他,是十七岁那年,在长街醉生梦死的烟花倌内。
鱼姬小姐有一件衫子破了,高价着母亲修补,这一日,她便是来楼里替母亲送织补好的衣物,不曾想,一抬头竟看见斜斜倚在栏杆上听曲儿的少年。
白衣胜雪,眉目似画。
同去年那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模样相比,这会子更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特有的韵味。
不知怎的,看着这个年岁明明比自己还要轻的小小少年,她竟然莫名生出了痴态。
好巧不巧,阁楼上彩云姑娘的绣帕不慎掉了下来,端端落在小丫头仰起来的脸上,盖住她怔怔望向他的眼神。
这一刻,四周响起一片嘲弄的哄笑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伸手捂着脸上的帕子,逃一般的向内院走去,因为视线被手绢遮挡的缘故,一不留神撞在了漆黑色的紫金檀木柱上。
人一旦不顺遂了,倒霉的事情总是会接二连三的粘连上来。
她取下帕子低着头在众人极尽讽刺的笑声里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