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妄心如槁木,脸白如纸,脑中空蒙一片,恨不能当即一剑刺入心口。
以剧痛和鲜血证明,他还活着。
全身力气霎时被人尽数抽走,脊骨寸断,他彻底软下膝盖,直直跪下。
整整一个午后,沈修妄将自己关在大理寺狱中,亲自审问掳走念棠的两名嫌犯。
直至长袍染红,才拭尽满手鲜血,抽身出来。
之后又将那恶霸的尸亲自监刑五马分尸,命人剁碎喂野狗。
最后持剑直奔太后殿中,拎出祝从欢,与她当面对峙。
太后拦在两人中间,看向神情阴翳,满身杀气的沈修妄。
严词、规劝,软硬兼施。
沈修妄形如修罗,扬声怒喝:“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妻儿都护不住,我枉为一军主将!”
“太后要赐婚,那便赐我一死!”
“太后要保这恶女,那便先手刃于我!”
无人知晓当时究竟生何事,只知道镇国公离开后,祝小姐瘫坐在地,满身鲜血。
祝从欢痛不欲生,身体和心皆是。
沈修妄说:“祝氏曾对沈氏有恩,故而今日这条命暂且给你留下。”
“但你暗算我妻儿,此仇不共戴天,下一回再见到便是利刃枭!”
回到沈府,全府上下彻夜无人敢阖眼。
沈修妄派人抓住钟忆巧和丫鬟莲儿,堵住嘴按在刑凳上,直至打到血肉模糊,扔回老家。
死,最为便宜。
杀之不足以泄愤。
叫她们后半生生不如死!
才是煎熬。
一应事情了断后,沈修妄从头到尾没流一滴眼泪。
性子越沉郁莫测。
老夫人和崔氏开口劝慰不了一句,便被他骇人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哪怕他以正妻之礼下葬念棠,旁人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念棠的陵墓立于鹿鸣别苑后山。
沈修妄捧着汉白玉石墓碑,日夜雕刻。
碑文刻完,又刻牌位。
他不再入沈府,只每日枯守别苑之中,对着已逝正妻牌位一坐便是一天。
别苑处处无人,却处处皆是人。
姑娘在池边喂锦鲤,又或是去园中折花。
她的绫罗绣裙都在,不日还要回来穿的。
暮色渐沉,沈修妄靠着窗棱,闭上双眼。
轰!
一道惊雷横空砸下。
狰狞紫电撕裂长空。
顷刻间。
地动山摇,狂风骤起,暴雨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