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我进去。”
沈二公子的目光在姑娘身上清淡打了个转儿。
不轻不重冷哼一声,而后昂起下巴,转身回别苑。
苏檀垂着头,只觉初夏的雨丝和风重叠在一处,竟犹如刮骨刀。
这尊魔王定然生气了。
她不由地打个冷颤,唯唯诺诺跟随沈修妄进门。
卧房八仙圆桌前,沈修妄斜倚于圈椅中,一张俊脸瞧不出表情,俨然清冷似仙。
苏檀酝酿片刻,想着如何开口说话比较妥当。
“呆头鹅似的杵着做甚。”
公子已然话。
苏檀只得迈步近前,老老实实回话:“晨起奴婢去灶房查看早膳,恰巧从窗边看到方才那对祖孙。”
“一时间起了怜悯之心,便私自做主出门。”
姑娘抬眸看向他,“奴婢对嬷嬷她们做了手势的,只是恰好没遇见长风和远泾。”
“公子醒来屋中没人伺候,是奴婢之过,奴婢甘愿认罚。”
她说着便要屈膝下跪。
沈修妄适时轻咳一声,眼皮撩起,“我有说叫你跪?”
苏檀顿住。
姑娘今日又换上了杏色婢女衣裙,方才将油纸伞赠给那老翁,现下自己身上倒是淋湿不少。
愚善。
沈修妄正色问她:“你可曾想过,今日那对祖孙,你只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苏檀看向他,平静且温和地说:“奴婢知道一人之力极其微薄。”
“可我亦相信,他们也许会在下一个避雨处,遇到更多像公子这般愿意慷慨解囊、助人度过困厄的贵人。”
“念棠不过沧海一粟,可是许多个沧海一粟聚在一处,没准就能被更多人看到。”
“譬如今日,公子便因为奴婢泛滥的好心而注意到他们。”
好一通冠冕堂皇的“谬论”。
却又叫人驳不出。
果真伶牙俐齿。
沈修妄啧了一声,抬手将方才那枚银子抛还给她,嫌弃道:“少贫嘴,说你一句回我十句,规矩都学哪去了。”
苏檀悻悻垂:“公子息怒,是奴婢的错。”
姑娘乌黑的秀还沾着雨珠。
沈修妄眉峰微挑:“我这屋里不收留落汤的猫儿,去把自己收拾得顺眼些。”
落汤的猫。
苏檀捏着银子重新塞回荷包,无奈点头应是。
转身走向清漆大木箱,翻开箱盖,里头的崭新衣裙叠放整齐。
她挑了一件偏素净的浅青色长裙,方拿在手中,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令。
“穿那件娇粉锦绶缎裙。”
沈二公子以手撑额,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海棠如春,必得娇嫩鲜妍更衬得她。
苏檀只得放下浅青长裙,拿起他钦点的那条。
抬脚想往净室去换衣裳,又听得公子悠悠开口:“就在屋里换,有何避讳。”
确实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苏檀咽了咽唾液,镇定自若:“是。”
姑娘掩好门,行至榻前,背身褪下淋湿的衣裙。
美人已然宽衣在前,若是不赏,可真真是为不通风月的蠢物。
沈二公子靠着椅背,目光由浅及深,眸色愈暗沉。
姑娘后背纤薄,白润如羊脂玉。
细长且深的美人沟自颈后延伸至臀线之上,一寸一寸抚过的滋味,犹凝指尖。
她只穿着一件浅杏色小衣,衣带系于细瘦腰肢间。
虽是背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已然无法可挡。
沈修妄清冷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不免侧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