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时州盯着那人,默了默,想发作又发作不起来。
俩人一起下楼。
向时州习惯站在盛路阳身后,这样就会有种操纵他们距离的踏实感,是进是退,一切由他掌控,更方便自己将人从头到脚的打量——尽管每天打量无数遍,他总觉得还是看不够。
偶尔,他也想毫无道理地抱住那人,亲吻、低语、极尽柔情地诉说情谊,就像那天盛路阳毫无道理地拥上来,那么赤裸、随意、撩拨完人还不用负责。
他曾经也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盛路阳在一起,可接触下来还是无法接受,他分明警告过自己别去在意,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认真。
有时无聊,脑袋放空,去年冬自己在辅导班门前绷不住失控的回忆就会突然侵占他的大脑,播电影一样没完没了地倒放、重复,提醒他当时的自己有多尴尬差劲。
向时州自认很努力地去不回忆了,他的体面不容许他再丢第二次人——尤其还是面临一个不怎么在乎自己的人。
太过自作多情只会让自己显得像个笑话。
快到一楼,盛路阳低头解开雨伞绑带,询问道:“待会儿出校门是打车还是走回去?”
“打车。”向时州想也不想。
“行,等下我把伞给你,我准备走回去。”
向时州:“……”
这么大雨,盛路阳是故意的吧?
“是和我一起来一场浪漫的雨中漫步,还是打车?”盛路阳站到门口,笑眯眯又问一遍。
向时州懒得回,抱臂别过头,甩人一张冷冷的侧脸。
盛路阳肩膀撞他一下:“行啦,别装清高了,我还不知道你?向时州我告诉你,跟本大爷一块儿散步是你的荣幸,我这是恩赐,给你个机会,你还不快跪下谢恩?”
一阵潮湿的风扑面而来,裹挟着充盈的水汽,令人忽然感到很窒息。
对方那话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清晰地穿透过哗哗的雨声,一遍遍回荡在自己耳畔。向时州眼底不觉间蒙上一层水雾,一时间,目光所及之处全都变得模糊起来。
盛路阳撑开他那柄大伞,转头跟人讲:“知道你嫌弃我,特地跟我同桌换的伞,他个子高,得撑这种大伞才不会被淋,但今天情况特殊,我只好先委屈他了,所以呢,你就陪……”
盛路阳一愣。
向时州蹙着眉,仰脸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液体正在颤动着,他表情显然不太满意,貌似在自己嫌弃自己,正努力将这泪水憋回去。
盛路阳呼吸一顿,连心跳也随之放缓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帮人去擦,轻声问:“怎么了?”
那人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庞时,向时州浑身不自在地紧绷起来,他咽了咽吐沫,试图保持镇定,喉咙却满是酸涩,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委屈。许是对方话音温柔,他没再躲开,任由眼泪簌簌掉落下来,流淌进对方的指弯手心。
盛路阳的心从未变得如此柔软过。
他把伞扔到一边,肩上挎着的、自己的书包也扔到一边,先试探地揽了下那人的肩膀,见向时州没反抗,便壮起胆子,将人拥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