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踮起脚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又好气又好笑的嗔道:“公子难道就自个感觉不出来?”
林思慎也跟着摸了摸自己额头,反问道:“伤寒?”
墨竹白了她一眼,推着她往床榻边走去:“今日公子就老老实实躺着喝药吧。”
林思慎回身拂开她的手,急忙道:“别躺这啊,这是郡主睡的床榻。”
墨竹没理会她的抗拒,径直将她按在床榻上:“只要奴婢去取药,老夫人就会知晓,等老夫人来了瞧见您躺在云榻上,会怎么想不必奴婢多说吧。”
林思慎老老实实的躺下,鼻腔边的香味浓了几分,清雅冷淡丝毫不觉刺鼻,她撑着身子问道:“郡主去哪了?”
墨竹瞥着她戏谑道:“一大早就在后花园,公子若是想郡主了,奴婢这就去帮公子请郡主回来。”
林思慎知道墨竹是在逗自己,便无奈一笑道:“不用,你这丫头是不是讨打。”
也不知是不是墨竹真将沈顷婠请来了,还是沈顷婠自己回来了,墨竹走后没多久,沈顷婠就在兰青和绿荫的陪同下回了琉光阁。
沈顷婠一入门就瞧见林思慎裹成蝉蛹似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她倒是没半点不悦,只是走到床榻边微微一挑眉问道:“病了?”
林思慎瞧见她便想起身,她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轻微伤寒不碍事,一会祖母可能会来,所以我这才。。。”
沈顷婠一拂袖,伸手轻轻按在林思慎的肩头,示意她躺着:“无碍,你先歇着。”
“多谢郡主。”林思慎乖乖躺了回去,眼睛也不知该看向哪,只能盯着雕花床檐一动不动。
沈顷婠坐在她身旁,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她看着林思慎略显苍白的脸,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问道:“可用了早膳?”
“未曾。”林思慎摇了摇头,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不饿。”
“总归是要吃些的,若是等喝了药,你恐怕更是吃不下。”沈顷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而后她吩咐一旁的兰青,去后厨取一碗清粥。
兰青去取粥的时候,沈顷婠还亲力亲为的打湿了一块帕子,垫在林思慎有些发烫的额头上,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就这么一直陪在林思慎身旁。
林思慎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尴尬,沈顷婠的这般举动倒还真像一个温婉贤妻,可她愈是这样林思慎就愈是不安,躺在沈顷婠身旁的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说不清是因尴尬不安还是别的什么。
可沈顷婠似乎并未有异样,声线冷淡的询问道:“你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我来京城这段日子,你好似就已经病了好几回了吧?”
林思慎无奈的叹了口气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幼时也常常生病,外头的人可个个都说我是药罐子。”
沈顷婠眉头紧蹙,神色有些复杂道:“就你这身子如若真的去了边关。。。。”
话说了一半并未说下了,林思慎却是知道她后半句是什么,她垂眸笑了笑并未开口。
没一会,兰青就将清粥取来时,沈顷婠接过端在手中。
“多谢郡主。”林思慎道了声谢,坐起身伸手过去接,可意外的是,沈顷婠抬手躲开了。
沈顷婠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执着雪白的匙羹。林思慎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顷婠,白皙修长的尾指微微翘起,正替她搅拌着碗里滚烫的清粥。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可落在旁人眼里却如此优雅婉转。
待热粥转凉了一些后,沈顷婠用匙羹勺起一勺,然后递到了林思慎嘴边。
林思慎回过神,苍白的面色微微红了一些,她尴尬的微微偏开头低声道:“郡主,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只是轻微伤寒,又不是手断了,这么坐在床榻上享受沈顷婠的服侍,实在是让她不安。
沈顷婠勾唇一笑,狭长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林思慎,举着匙羹的手仍是一动不动的递在她嘴边,无声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林思慎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小心翼翼的咽下了沈顷婠喂她的粥,温热的清粥在胃里暖暖的,可她心里却是一片忐忑。
好不容易沈顷婠终于喂林思慎喝下了一碗粥,之后墨竹又来送了一碗熬好的药。
折腾了一上午林思慎昏昏沉沉的睡下,等她再度醒来时身上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她爬起身环顾四周,房门紧闭沈顷婠也不见身影。
林思慎本打算出门走走透透气,可她走到窗边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放在书桌角落,两张交叠在一起的宣纸,正是昨夜沈顷婠执笔写的。
出于好奇,四下又无人在,林思慎大着胆子偷摸将那两张宣纸展开,头一张不过是写了一篇诗词,倒是没什么稀奇,不过沈顷婠的字写得实在是好看。
笔墨横姿气韵流畅,字体俊俏飘逸却又微露锋芒,让人不仅眼前一亮,林思慎虽不是内行,却也看出沈顷婠的书法比得上当世不少大家笔墨。
端详了沈顷婠的墨笔后,林思慎显然更好奇昨夜一瞥的那幅画,她小心翼翼的掀开掩在上头的宣纸,而后定睛看去,顿时愣在了原地,面上神情僵硬。
只见那宣纸之上笔墨不多,唯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出墙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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