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皇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愈发低沉。
“罢了,告诉皇后和敬妃,连夜审问肃喜。
若经查证属实,即刻将年氏打入冷宫赐死,不必再来回朕了。”
说完这句话,皇上深深地看了莞嫔一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碎玉轩,只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皇后与敬妃从来与年世兰都是死敌。
碎玉轩纵火案交由她们二人处理,果然不出半月就证据确凿。
查出是年答应指使奴才肃喜所为。
皇后亲口下了旨意严惩,为保后宫的纲纪法度,赐死年氏。
年氏死去不久,新年伊始,前朝又起波澜。
皇上派去的人在抄没年羹尧家财的过程中,竟意外发现其幕僚汪景琪所著《西征随笔》。
书中对年羹尧极尽谄媚之能事,字里行间满是大逆不道之辞。
尤其是书中一篇《历史年号论》竟胆敢妄议皇上雍正年号,声称历史上以“正”
字为年号的帝王多遭不幸。
更劝年羹尧功臣不可为,指皇上是庸才,妒忌年羹尧的才能,日后必定除掉年羹尧。
皇上大怒之下当即下令将汪景琪枭首示众,首级悬挂于菜市口,十年不许拿下,以警戒世人。
汪氏女眷皆发配披甲人为奴。
男丁流放宁古塔,凡在官的一律革职。
皇上雷霆之怒,众人皆噤若寒蝉,唯恐引火烧身。
然甄远道却在此刻,与瓜尔佳额敏交浅言深,坦言皇上处置过于严酷,对汪氏一族抱有同情之心。
瓜尔佳额敏见状,趁机设下圈套,弹劾甄远道私藏钱名世诗集。
钱名世与年羹尧同为举人出身,交情深厚,其诗集更是难得之物,唯有知己好友方能得之。
甄远道收集诗集,实则出于同情十王爷允?之心。
皇上看在莞嫔的面子上并未立即处置甄远道,但却将钱名世革职并逐回原籍,并命令京中官员皆需写诗责骂钱名世。
甄远道自称文采平庸,难以以诗明志,甚至在朝会上公然为钱名世求情。
皇上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将甄远道革职收监,家眷亦被圈禁于府中。
莞嫔得知父亲被关在牢中,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连忙赶往养心殿,为父亲求情。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念在跟她的多年情谊上,从轻发落自己的家人。
皇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朕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甄远道及其家眷流放宁古塔,不必给披甲人为奴,只住在那里即可。”
莞嫔听后,气急攻心,脱口而出。
“皇上,宁古塔苦寒无比,臣妾的父母一把年纪,怎能承受如此苦楚?
皇上到底真是的是铁证如山,还是皇上对敦亲王与年羹尧一事耿耿于怀而要疑心他人?”
这话直刺皇上的心窝,皇上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碎片四溅,气氛瞬间凝固。
甄嬛绝望地低下头,却无意间瞥见了皇上刚写的、墨迹未干的信。
“寄予菀菀爱妻,念悲去,独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
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非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