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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王爷在问此事之前给他塞银子贿赂,他反而会拒绝,但若是这样直接问……
太监小声道:“自从先帝驾崩以后,北疆那边似乎蠢蠢欲动,今年年后更是愈加猖獗。”
闻言,萧怀琳嗤笑一声,让他去打仗?
太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个大坏事啊,怎么王爷还笑了?
满朝皆知宁安王刚被认回不久便继位,而在认回之前也未曾听闻是被哪个名门抚养,莫说根基不稳,说不定先前连骑马都没学过。
先不说被调去北疆边境后远离政治中心,难以培养势力,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王爷折在那了可怎么办!
新帝于治国方面一窍不通,偏生明争暗斗还有点脑子,这么一招既暂时解决了北疆祸患,又能狠狠地打击宁安王,可谓是一石二鸟啊!
然而萧怀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随着太监来到太极殿,还未推开里面那扇紧闭的门,远远的在走廊里便能听到新帝的怒吼;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太监向守门的侍卫通报一声,只见侍卫推开门走了进去,很快屋里的咒骂声就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才走了出来:“王爷请。”
临进门前,太监还忧心忡忡地看了萧怀琳一眼,却见后者神色平淡,没有因着这一坏事而展露任何情绪,当即对萧怀琳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无论王爷心里如何作想,单就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那真是比当今强上太多了。
而此时萧怀琳走进殿内,只见新帝端坐于案台后,而在案台前,依次跪着六部尚书。
新帝见到他来,先是笑吟吟地迎上前:“堂弟,自上次匆匆一面后,咱们可算是终于见面了啊。”
上次那匆匆一面还是在老宁安王的葬礼上,叔父去世,新帝作为亲侄子还是来一趟比较好,哪怕做做样子呢。
群臣是这么进谏的,新帝思考了一番便去了,当时正好赶上老宁安王出殡,新帝的仪仗远远地望见萧怀琳领在出殡的队伍前边,然后真的只打个招呼做做样子就回去了。
也因此正好和萧怀琳见了那“匆匆一面”。
萧怀琳也配合地笑了笑,只是那笑中没有掺杂任何情绪:“能被陛下记住,是臣弟的荣幸。”
这一声“陛下”一声“臣弟”喊得,新帝的虚荣心成功得到满足,看吧,你就算是有谋反之心,到了我这个真正的皇帝面前还不是得卑躬屈膝?
“坐。”如是新帝也极为大方地挥了挥手,给萧怀琳赐座。
等到萧怀琳坐下以后,新帝拿起案台上的那封战报,愁眉苦脸道:“哎呀,那群北疆人实在是太不安分了,我们大楚先前待他们如此亲厚,没想到他们却是翻脸不认人。”
说罢新帝把那封战报朝萧怀琳扬了扬:“堂弟你也看看?”
萧怀琳不动声色道:“此等国家大事,臣弟身为一个闲散王爷还是不便知晓为好。”
听到“闲散王爷”四个字,新帝讥笑了一声。
他把那封战报直接扔到兵部尚书身上:“你来念。”
那战报直接就砸到了兵部尚书的头上,兵部尚书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捡起掉落的战报,沉声念了一遍。
等到那封战报念完,新帝看向萧怀琳:“如何?”
萧怀琳十分配合地皱起眉头:“这北疆竟如此猖狂?莫不是在欺我大楚无人!”
“堂弟所言极是!”新帝抚掌,“这北疆实在过分!”
“老实说,朕早在看到堂弟你的第一眼,便在堂弟的身上见到了叔父当年的雄风,如今堂弟更是继承了叔父所掌管的那一半兵权,这平定北疆之乱,非堂弟不能胜任啊!”
新帝这样说着,又环视了一遍地上跪着的六个尚书:“诸位爱卿以为呢?”
吏部尚书是最早投奔新帝的,此刻新帝一出声,他当即响应附和:“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
吏部尚书都这么说了,那其他尚书也只好跟着附和了。
等到所有尚书全都赞同了一遍,新帝这才志在必得地看着萧怀琳:“堂弟以为如何?”
这就相当于把萧怀琳架起来,让他骑虎难下了,六位尚书都觉得你能胜任,你现在再推辞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若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堪大任,恐耽误战事也行,把那一半兵权交出来,也算你心系大楚了!
新帝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招高啊,自己都这么有手段了,偏生父皇留给他的大臣们都蠢笨如猪,叫他如何不生气!
萧怀琳淡淡地看着新帝的眼睛闪过各种情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随后道:“既如此,那臣弟必不负所托,平定北疆之乱。”
“只是……”萧怀琳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番,“臣弟继任王位不久,先父所留下的军队只降服了一部分,恐怕只能带着部分亲信将士赴战。”
“臣弟心系大楚安危,当为大楚拼尽性命也在所不惜,只是臣弟自知能力不足,若战死沙场,还望陛下能照拂臣弟的长姐。”
哟,新帝欣赏地看着萧怀琳,他这个堂弟还挺实在的嘞!
看着文文弱弱的跟个姑娘家似的,也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嘛!
当即大手一挥:“你尽管放心前去,朕自小也蒙受过堂姐不少照拂,自是不会亏待了她。”
萧怀琳这才起身朝着新帝深深作揖:“谢陛下。”
不多时,新帝拟定的圣旨便随着萧怀琳一起到了宁安王府,命宁安王带领麾下一月后赶赴北疆前线,不得有误。
新帝念在这个堂弟宽厚的份上,还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尽量地多做好准备,再好好看看这京城最后的风景,兴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