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记得这安北侯府中某一人最为喜爱佩戴着红翡翠滴珠耳坠,这样的东西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梨苑里,显然是在告诉她究竟是谁人来过了梨苑。
耳坠这般的饰物,若非经过与人激烈的扭打推搡,怎会说掉就掉?
而这院门及周遭乃至整个梨苑都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更何况是有人扭打推搡?
可这耳坠偏偏就掉在了门槛边,掉在了这可谓显眼又可谓不显眼的门槛边。
门是给人走的,就算她一次两次走过没有发现这枚耳坠,也总会有她发现的时候。
又或许,这只耳坠本就不是留给她来发现的。
朱砂将耳坠捏进了掌心里,跨出了门槛。
安北侯府今日很是热闹,人人面上都有笑。
因为安北侯回来了。
本说最早明日午时才能回到帝都的安北侯,竟是提前了整整一日回到帝都来了!
安北侯离开帝都去往封地已有月余日子,这日子算不得久,照别个人家的府邸来说,家主离家月余再归当不至于府中上下都这般高兴热闹,不过这安北侯府倒是与别个人家的府邸不一样,只因安北侯这是从封地回来的。
雍邑土地肥沃,连年丰收,封地每年都会有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呈来给沈天,而沈天每年都会去往封地雍邑,每一次他从雍邑回来,都会带回来布帛珠宝及些奇珍回来给他的妻儿们,而得到了沈天赏赐的主子们或多或少地都会给自己院里的家丁婢子及婆子们分上一些,或是碎银又或是些许值钱的小首饰等,加上为了给侯府祈福而离家一年的大小姐沈葭昨日回了府,而沈葭又是沈天最为疼爱的女儿,无需想也知他这一趟从雍邑回来必带了比往年还要多的东西回来,这如何能让府中下人不高兴?
也无需想,安北侯这之所以快马加鞭提前了整整一天回来,必然也是因为他这女儿。
府中的下人们都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在侯府大门外候着安北侯的车马回来,安北侯府的大门修建得异常宽大,然现下大半个侯府的人都拥到了这儿来,竟使得这宽大大门看起来有些小了。
而他们要的也便是这样显得拥挤的效果,只因安北侯喜爱这般,他喜爱他回府时府中人都前来迎候他,是以便是那被朱砂毁了脸的三姨娘也站在了大门前,只不过以一方黑色面纱遮住了脸。
三姨娘的气色不见得好,但她的神情却是好的,她的眸子里有咬牙切齿的怨恨,却也有怨恨得到了纾解的快意。
向来事事都喜欢站在最前边的她,今番却是站在了最一干主子的后边,似就是不想让人注意到她似的。
没有到府门来迎候沈天回来的人,怕是只有梨苑的人而已。
不过没人介意梨苑的人是否前来,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想过梨苑的人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因为她们不合适,也因为她们……不配。
时辰将值午时,安北侯府大门前那条宽直的街道尽头驶来了一队车马,哒哒的马蹄声与车辙滚动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府门前的主子及下人们面上的神情随着那车马的靠近而愈显激动。
“是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有人激动道。
“好了别嚷嚷,安静待侯爷的车马过来。”大夫人徐娇娇面上含着笑,温和地对身旁略显吵闹的下人们道。
下人们即刻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只激动地等着那车马近前来。
“吁——”只听驾车的驭手一声扬喝,同时收紧手中的缰绳,由四辆马车以及十来匹健马依次再安北侯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只见驾车的驭手及马匹上的护卫齐刷刷下马,坐在第二辆马车驾辕上的一名深灰衣袍的中年男子站到地上后恭敬地撩开了身后的车帘,再听他恭恭敬敬地道上一声,“侯爷,回到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