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鸢的示好之语,反把女都尉臊到不轻,心儿慌慌的推拒道:“夫人!他……他一个有妇之夫,又是我们将军的对头,婉儿何由嫁他!”
子鸢笑道:“自古水无常势。你怎知现在的对头,不会是将来的朋友呢?而至于他的家室,我既然要为自己的嫡亲妹子择婿、自然也不会让她去伏低做小了,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
“夫人……”
婉儿略略一惊。
从对方的神情语气中,她蓦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感觉那就是一种越现实的自信、从容、与胜券在握!
甚而至于,
她依稀还可感受到这话里话外、夫人对独孤云桃的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令她既羞涩,又暗暗惊讶,不敢细想下去。急忙绕过话题,悄声说道:“夫人:李营之中现有我们的人在做内应,今夜三更以后,就可保您离开这里了!”
子鸢清秀的蛾眉,蓦然一挑,脸上忽然变的冷峻:“不可!外面全是李营精锐,但凭几个秘卫,能架得住这么多虎狼吗?何况潜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扎下根的,若因我而自曝身份,岂不正中了某人下怀?”
林婉儿略一迟疑:“可是,属下已飞鸽禀报过将军了,西京城里到时会来接应的……”
“西京?”
“就是原先的赵国都城啊!”
慕容断然说道:“这样就更行不得了!——即刻设法知会下将军,请他取消行动,以防李淮将计就计、趁乱窃取西京。”
林婉儿这才晓得,她不许行动的更深层用意,连忙插手应道:“是!”
子鸢又轻轻拉她坐下:“这个不用太急,等天黑后再说吧,以免引起注意。”
林婉儿深为她的从容和细致而折服,试探的问道:“那,……夫人在这里,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子鸢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她:“担心什么?”
婉儿一咬薄唇:“……那个前赵后宫里,可全是些闲极无聊的妖精哦!”
子鸢沉默了一下,淡淡说道:“将军雄才伟略,我想……他会有分寸的。”
林婉儿暗叹。
她不知道夫人何来这种自信,更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这样自信。
“婉儿。”
慕容忽然轻轻叫她。
“什么事,夫人!”
婉儿急忙回过神来。
慕容子鸢压低声音说:“你是密卫统领,可知大战之后、各军如今都在何处布防?”
婉儿一笑:“当然知道,否则还要我们秘卫做什么。”
“你给我说个详细。”
“是。——先说赵国残部:已在太子石勒的统领下,退向西凉以外了。而燕军被李淮重创后,余部都退过了黄河,正与我们陈琪将军的三万大军隔河相望;苏天隆长子彦和李雷,也各在北翼和南翼设有大营。”
“这么说,李淮也是两地分兵呢。”
“李雷夺回老城后,必然要重兵守卫的,而黄河即是汴州的第一道屏障!”
“是这样!”
子鸢若有所思的点下头,随手取过纸笔。
林婉儿急忙研墨。
慕容按照婉儿所述,开始勾勒草图。一边信口问道:“曾听独孤说起过一个‘屠胡令’,究竟怎么回事,与燕人有关吗?”
婉儿笑着说:“夫人是在担心您的娘家吧!”
子鸢停下笔,矜持的叹息了一声,说:“我虽是大燕王族,但自慕容驰射我一弹后,就恩断义绝了!”
“他居然拿弹射您?!”
婉儿惊讶的按剑而起,“论辈份,您可是他的姑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