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琉璃般的少年说着,双眼微闪,就要起身,言听计从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但沈盈息没有感觉,她撇嘴,“知道就好,还不赶快……”
话音未落,异变突起,马夫忽然挥鞭,马车突然间季就动了起来。
沈试玉站立不稳,本是双手一撑就能避过跌倒的,他偏撑立不及,一时间就这样倒了下去。
他正好是面对沈盈息站着的,一倒,就这样迎着少女倒过去了。
“沈!试!玉!”
沈盈息是真躲闪不及。
眼睁睁看着少年像座雪人似地颓了过来,她伸手去撑,但还是挨不住少年过高的身量,一下被压倒在了软榻上。
疼倒是不疼。
——沈试玉最后关头伸出手,长臂撑住了榻子,把她半怀抱住了。
但也并不好受。
也不知沈试玉究竟是什么做的,看起来跟冰雪一样脆弱的人,身上又硬又热,她在他怀里没待一会儿,就觉得抵住少年胸膛的手也跟着热了起来。
两人一上一下,彼此呼吸交缠,是十五年来都从未有过的亲密。
意外造就的亲密。
“阿姊没事吧?”
头顶上方传来少年惊慌的问询,他似乎害怕她生气,不等她回话就着急地动作起来,谁知越动越乱,他那头发髻动作间散了下来,绸段似的青丝立刻遮住了沈盈息的视线。
……
身前是少年的胸膛,脸侧是少年的长发,沈盈息视野受限,细眉紧拧。
她看不见东西,无从得知柔弱倒地的少年此时正垂眸,望着她露出的后脑细颈,眼中情绪莫名。
“滚、开。”
少女被闷在狭窄之处,伸展不开,脾气上来,近乎是咬牙蹦出了这两个字。
少年这时方回了神,一手护住倒伏的姐姐后颈,一手撑住软榻屈腰半站了起来。
“阿姊,对不起,我……”
“啪!”
沈盈息刚坐好,就一巴掌把沈试玉揽着她的手给打了下去。
她用了很大力气,少年细白如雪的手背立刻红了一片,如泼了片红墨似的洇开了色。
“阿姊……”沈试玉愣愣的,左手盖着被打的右手背,琥珀色的眼珠定定地望着少女,待对方抬眸看来时,又忽地两眼湿润,隐含受伤之色。
“阿姊便这般厌恶我吗?”少年这时已乖顺坐远,与沈盈息离着一张矮案的距离,隔桌而视,神色戚戚。
沈盈息揉着手腕,闻言斜眼鄙薄,不遮不掩:“你有何处值得我喜欢的吗?庶子便也罢了,偏还这般病骨支离的。既不像兄长一样能走四方赚钱给我用,也不能像我的奴仆一样伺候我,若非你是我弟弟,我连多瞧你一眼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