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醒来时,温然正趴在我的床边睡着。
她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显然是为了照顾我没来得及换。
自从七年前我为了保护她,被混混偷袭重创大脑,废了听觉,她就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我。
如果没有亲耳听到昨天她说的话,我现在也会为她连夜的照顾感动不已。
温然睡眠很浅,我起来的动静吵醒了她。
她没有问我头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只是皱着眉,嘴里嘟囔着:“一个聋子还到处乱跑!”
见我一直看着她,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我听不见,又镇定下来,微笑着打手语:“你感觉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没事。
她起身打着手语说要去找医生,但嘴里却在说:“还好马上就能摆脱这个聋子了,真麻烦。”
她说的话再次令我心口一窒。
还记得高三那年,班里的几个校霸抢走我的助听器,在教室里像传球一样抛来抛去。
全班没有人帮我,他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嘲弄。
特意来给我送午后点心的温然跑进来,一脚踹到为首的人的桌子,从他们手里抢回了已经被摔坏的助听器。
温然是京圈公主,大家都不敢惹她,只能战战兢兢地求饶。
她把助听器放回我的手心,眼里闪着心疼的泪花,磕磕巴巴地用还不熟练的手语对我说:“小舟,你不是聋子,以后我来保护你,一辈子做你的耳朵。”
在那之后,温然转到了我们班,做我的同桌。
只要有她在,我就很少需要助听器。
订婚后甚至习惯了不戴助听器的日子,因为我只要有她在就够了。
现在我能听见了。
她却嗤笑着说我是麻烦的聋子。
医生说我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温然就放心地坐下。
她当着我的面点开林泽发的语音:“然然,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没有你在身边我都睡不着!”
林泽是温然去年招的助理,他们时常发语音消息或者打电话。
有时也会在半夜,但温然都会和我说,他们只是在聊工作。
温然的公司正在上升期,我能理解她的忙碌,从没怀疑过。
她背过身,给林泽回去语音,语气颇有些撒娇的味道:“你昨晚那么折腾我,人家腰都痛痛了呢~”
温然已经很久没有对我撒娇了,甚至我们已经很少同床共枕。
一句句露骨的对白令我恨不得现在还是个聋子。
我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想将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可她满是嫌弃的话语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这个聋子不知道怎么了,不会摔坏脑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