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在马皇后跟前。
徐达还真没见过,老朱在谁面前服软的。
可如今。
怎么自己才出去半年多的时间,老朱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当了皇帝,反而还学会认错了。
而且还是向自己的儿子,大明的太子朱标认错。
和一脸惊骇的徐达不同。
此时的老朱虽说给朱标赔了不是,但态度依旧十分高傲道:
“小子,咱把话说清楚。”
“咱弄的丹书铁券的确不妥,可也是彰显皇恩浩荡必要手段。方才给你赔不是,也不是皇帝给太子赔不是。”
“是咱这个当老子的,给儿子致歉。”
实际上,老朱一早便想要给朱标致歉。
无论是一开始孙贵妃的丧礼规格,还是后来朱标谋划裁撤丞相一事。
老朱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朱标。
特别是看到朱标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老朱每次看到,都感觉一阵心揪。
所以趁此机会给朱标赔个不是,也算是了却他一个心愿。
见朱标依旧愣在原地,老朱也觉得自己这举动太过反常,故意说道:
“怎么?你小子还不满意?”
“嗯。。。。”听到老朱的话,朱标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不过下一秒,只听朱标玩笑说道:“也不是不满意,我还以为爹您还要给我磕一个呢。”
“臭小子!”
老朱怒骂一声,用手中书卷狠狠敲了朱标一下。
见老朱恢复那一脸傲娇的模样,朱标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只不过此时。
只见老朱重新走到位置前坐定,对着旁边的徐达沉声说道:
“天德,此次朝廷整治勋贵不法,势必是要严惩的。”
“期间也肯定要杀一个两个,震慑淮西那帮家伙。”
听到老朱这说,徐达收起脸上诧异,严肃说道:“老哥哥,这次杀多少勋贵武将,俺都觉得不过分!”
“当年咱们为啥造反?”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欺压百姓,于国不容,于法不容,于民心更是不容!”
“我听说他们还侵占了百姓的土地?”
“老哥哥,咱们俩可都是种过地的。咱们很清楚,对百姓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那些功勋武将侵占百姓田地,这便是断了百姓的活路。”
“没了活路,百姓怎么可能不骂咱们的八辈儿祖宗。”
“逼急了,聚集起来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要我说,就应该重典重刑,别说杀一个两个了,就算杀一大片也没人敢说什么!”
“没错!”老朱也被徐达这话点燃,当即怒声说道:“咱们爷们当年造反为啥?不就是没活路吗!”
“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最后交了租子,竟然还不够自家口嚼?”
“还有那些个苛捐杂税,逼的咱爹娘想自尽。”
“咱爹娘、咱那哥几个,还有你爹娘,那都是给活活饿死的。”
“如今咱们爷们坐了江山,手下的人竟然也学着元狗那一套,也跟着欺压百姓。你说说,就算咱心地仁慈,这让咱怎么放过他们!”
“老哥哥说的对,都该杀!”
老朱和徐达一个皇帝,一个大将军,全然没有半点君臣之别,更没有丝毫威仪可言。
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反倒更像是两个愤青碰头,怒不可遏抨击着所见不公。
见两人如此,朱标虽然觉得好笑,但却一点也都不意外。
因为朱标很清楚,老朱从始至终都将徐达视作手足兄弟。
至于后世谣传什么烧鹅赐死,更是无稽之谈。
有个很恰当的比喻,老朱是一把屠刀,那马皇后便是约束他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