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脸上有些疲惫,就知道这路上指定累得不成样子,说道:“岁岁,你再去睡会儿,做饭这事不急。”
等到祝陈愿点头,她才摸摸裴枝月的小脸蛋,出门去了。
裴枝月精神头可足了,一点也不犯困,拿着那柄小木剑有模有样地耍了起来。
而樱桃则混进了雪蹄和橘团中间,倒是一点也不怕生。
祝陈愿看她这么有活力,半点也不想家,索性带着她出去买菜,等回来后,裴枝月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活像多了根小尾巴一般。
进了厨房,裴枝月东张西望,好奇这好奇那,祝陈愿时不时应声,她拿出买好的猪腿。
做逡巡烧肉她用的是猪的整腿,拿调料腌两个时辰,浸泡入味后,再起锅,等锅红时,往里头倒入香油抹匀,放入猪腿。将铁锅从炉子上拿出,放到柴棒上头,拿盆盖住,四周用油纸包的密不透风,小火慢慢烘烤一个时辰。
假鼋鱼羹并不是用鱼做的,而是拿雌鸡腿,煮到软而不烂,去掉外头的鸡皮,撕成丝状,煮半个黑羊头,煮熟后切成丝,拿乳饼和山药一起蒸熟,捣碎后揉成丸子,栀子水泡一会儿,丸子得过放入烧沸的水里煮熟,捞出放在有木耳粉丝皮的盘底,用鸡丝和羊丝做成鳖肉的形状,淋上汤汁放一点姜丝青菜头。
两道菜都是慢功夫的,等到煮好差不多也得到吃晚食的时间。
不过她可以先尝尝味道,逡巡烧肉边上她特意放了一小块肉,切成两半分一点给裴枝月,自己尝了一口,不放水的烘烤法,肉烤成了金黄色,尤其是挨着锅的一面,焦而不黑,有股浓重焖烤的香气。
裴枝月吃得满嘴流油,眯着眼睛,“姐姐,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好好吃。”
祝陈愿接受了她的夸奖,接下来尝了一点假鼋鱼羹,鸡丝淋上汁液后,入口滋味鲜美,鸡丝和喜欢羊丝口感不柴,她还是吃丸子,乳饼和山药放在一起,软糯香甜,一口下去,能拉出长长的丝来。
深得裴枝月的喜欢,她更想祝陈愿做她的嫂子了,大眼睛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妙计。
她们吃得正欢时,另一边,祝清和等到太学放课,他才走到裴恒昭的课舍边上,之前不是白来太学里混的,他都混熟了。
等到裴恒昭出来,他连忙招手喊道:“含章,含章”
裴恒昭和徐培风一起顺着声音望过去,他面上沉稳,虽然心里不知道祝清和为什么叫他,却还是走上去,先见礼再问,“不知祝公有何事”
“不用那么拘礼,这是你林浔舅舅写给你的信,看完你就知道了。”
祝清和知道自己费口舌,眼前的少年郎多半也会存疑,干脆将林浔写的信给他。
裴恒昭一头雾水地接过信件,林浔很简单地写了几句,他看完蹙起眉头,脸色沉沉,穆穆真是太过于胆大包天。
要是碰到的人不是她,后面的裴恒昭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他得去祝家看看,还得写封信让人捎回杭城。
“图南,穆穆来了,你帮我跟先生告假,我跟祝,祝伯走一趟。”
裴恒昭跟徐培风说清楚,跟祝清和转身出去。
“你今日晚间在我家吃饭,要早知道你爹是裴晔,我碰上你时,就得邀你去我家坐坐。”
祝清和看了一眼旁边身材高大,俊秀如玉的裴恒昭,嘴上客气说道。
裴恒昭则接话,“若是早知道祝伯是我爹常挂在嘴边的祝兄,我必定一早到了汴京就前来看望。”
他倒真不是假意逢迎,他爹在家里确实是时常念叨,若是一早知道,必然等登门拜访。
这话说得祝清和眉开眼笑,跟他聊了一路。
等看到祝家的门匾,裴恒昭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哪怕是当着数百人面前高谈阔论,都不如此时要迈进这个门槛,让他着慌。
祝清和帮他推开门,笑着说道:“家里院子有些小,含章你别介意。”
他摇摇头,跨过这道门槛,绕过影壁,目光落在院子里,两边的花圃种满了盛开的花朵,后面的菜地里,青苗旺盛,旁边有一张石桌,摆了一把绣着花的椅凳。
正当他想转回视线时,从厅堂里跑出一只橘猫,后头黑狗在追,紧接着是女童的笑声,明明最应该注意到的是自己妹妹的声音,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后面来人的身上。
不知道她们在玩什么,祝陈愿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匆匆跑出来,脸上浮起两朵薄红,笑得很开心,好像那一刻,荒芜的土地上长出了一枝俏丽的木樨花。
“大哥”
裴恒昭低低应了一声,快收回视线,裴枝月飞奔过来抱住他,高兴地埋在他怀里。
“裴枝月,站好了说话。”
裴枝月一听到裴恒昭叫她全名,就知道要算账了,立马退出来,什么兄妹情,全都烟消云散。
她嘿嘿一笑,“大哥,你先在门口坐一会儿,我去帮姐姐。”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她娘生气还只是打,但是她大哥要是真生气了,手段百出,反正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裴恒昭没有在别人家教训她的意思,也不好进去,只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一个月的心如止水,忽然就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溅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散去。
他虽一心读书,又非迂腐,自是知晓心中所思所想。
只是前程未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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