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來幫媽媽搬下去。」
鄭知夏在和傭人收拾客廳,雪白的防塵罩堆在餐桌上,朦朦朧朧的光和風穿過,輕柔又沉重,如日落時沉靜的深湖。
「好,馬上來。」
擺在茶几上的手機亮起,的未讀消息無人問津,直到夜幕落下,空蕩蕩的客廳蒙上幽靈般死寂的防塵布,鄭渚已經被傭人抱上車,宋白露站在花園裡,最後環顧了一圈。
「還有點捨不得呢。」
鄭知夏站在她身邊,垂眼一瞬時瞥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又平靜地抬頭。
「可以在的花園裡種,」他扶著宋白露慢慢往外走,「想要什麼品種,我都幫你去找。」
「好,」宋白露短暫地露出一個微笑,「到時候再說吧。」
上車前鄭知夏最後回頭看了眼,全無光亮的建築冷冷清清,而隔壁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倒還有幾分天壤之別的意思。
宋白露說:「有去和朋友道別嗎?」
鄭知夏點點頭,很輕地應了聲,又問她:「你有跟林……伯母講這個事嗎?」
宋白露無奈一笑,說:「沒有,我和她關係再好,這時也得有點防備之心。不需要人家雪中送炭,但人心這種東西,最難琢磨。」
鄭知夏沉默不語,她頓了頓,問:「你和林霽說了?」
「沒有,」鄭知夏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一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和別人說。」
「其實現在說也沒關係,生意上的事情已經全部處理完了,至於我們準備去哪裡,還是可以和朋友說的。」
宋白露摟著他——她最近很愛和鄭知夏擁抱,或許心下惶恐時,另一人的體溫便是最好的安慰。
鄭知夏勾了勾唇角,平靜的,瞳孔深處如一潭死水:「我和林霽不是朋友了。」
「嗯?怎麼了?」
宋白露倏然坐直了許多,略顯嚴肅地和他對視:「是和林霽鬧矛盾了嗎?」
「算是吧,」鄭知夏說得含糊,「發生了一些……很嚴重的事情,所以我們以後大概都不會聯繫了。」
「如果你不覺得可惜的話,」宋白露輕輕嘆息,「畢竟那麼多年的交情呢。」
鄭知夏抿著唇笑,垂眼按亮手機。
「是挺多年了,但也沒辦法啊。」
宋白露便又是一聲嘆息,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了就好,但萬一哪天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