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帧取出个芥子戒随手一抛,哼声道:“这是我钟丹法脉予你的宝贝,还不相接,算作先前诸多泥胎弟子无意冲突的赔礼。”
许映真没有伸手。
噼啪一声,那芥子戒落到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许映真昂正视这人,嗤笑道:“若我师父在此,你敢随手一抛?”
张帧面色更显难看,却转头看向楚今朝。
“楚今朝,我到底是你的父亲。”
无论是修为,还是辈分,张帧总是自认要压三人一头。
他近年来只觉得不顺至极,先是道侣姜拂意在几年前不知为何同他生分起来,自辟洞府入内闭关,多年不出。自己修为迟迟不进,难以同旁的骄子相争,今日还要因为和楚今朝的关系被派遣来做这份差事。
种种事情压在心中如同薪柴,不断摩擦下仅是冒出一点火星,就瞬息引剧烈的燃烧。
张帧一时没了收敛,道台修为当即朝三人压来。
许映真挡在师兄师姐身前,法力涌入惊龙凰中去,顿时先天灵宝消弭这股威压,反荡出股剑气涟漪,经过白麒血开刃后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竟将张帧震退几步。
“张师兄今日在我们天悬山门前就想要仗着修为欺人,我们师兄妹定然牢记于心,师父尚在闽南山陵寻宝,等她回来后我们必然一字不漏,据实相报。”
楚今朝怒不可遏,右手一掐催动护山阵法,顿时符文闪烁间射出五道锁链,将张帧的四肢和脖颈都死死锁住。
并无苦痛,只感屈辱。张帧当即催动法力却无法撼动阵法所化的锁链半分。
“楚今朝,你敢!”
“咻。”
风雷吟自他气海中飞出落入掌心,剑尖直指张帧眉头颅所在。
“钟丹法脉弟子前来天悬峰羞辱我脉弟子,意欲仗着境界更高施加欺辱,我为何不敢?”
宋寒枝和许映真对视,俱了然心中所想。
宋寒枝扯开楚今朝,而许映真则代替用剑指着张帧道:“钟丹法脉诚心致歉,我身为泥胎境弟子自然没有拒绝之理。这本是两相成全的美谈一桩,却被包藏祸心者从中搅合,不知道张师兄作何感想。”
派张帧前来,显然钟丹法脉中主导此事的人是吃准了他和楚今朝的关系。不论是好心或是歹意,张帧其实都不过是成了一个卒子而已。
许映真再清楚不过,就像是当年在坊市上她所就地格杀的那个外门弟子。
五大法脉轻易不妄动,且如今李秀已出关而势强,任何的摩擦,最后导致的结果都只会落到交接的弟子身上。
“张师兄,不懂吗?”
他修行一百多载,未必不懂。只是修者若专心修行动辄几月数年,其实四五年来他们也不曾再打过照面,张帧仍旧太过自信父权对楚今朝的影响,始终将自己摆在上位,才有此刻的拔剑相向。
装睡的人何尝能被叫醒?唯有将利刃架上脖颈,推到关乎他自身安危的抉择口,这才会逼得睁开眼当个明白人。
张帧闻言一怔,亦从怒火中回过神来。随着动作不再剧烈,锁链的束缚亦是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