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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幻灭（第1页）

出了门，在路口跟沈芗分了手，朝阿刁叹了口气道：“沽族人的事真麻烦，找不到解决的出路。”

“索性不要管算了，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阿刁说道，“对了，户部尚书被革职下狱了，皇上刚下的御旨，家也被抄了。”

夏子末“哦”的一声，“迟早的，张观正和禁军的那几个人还没有处置吗？”

阿刁摇头：“也是奇怪，听说在朝堂上也没有任何人提起此事。”

“以父皇的脾气，这事他是忍不了的，越是压住不提，越是事大，且等着吧。”夏子末说道：“郭士飞那边盯得怎么样了？我担心生意会有变卦，现在北方的大米生意几乎白忙活了，铁器生意再丢的话咱们养这么多人架子就得散掉了。”

“郭士飞最近天天跟程明升有见面，貌似局势被他彻底控制住了——咦，不好！”阿刁正说着突然手指着沈芗远去的方向叫道：“有人在对付沈芗！”刀剑声响起，只见远处七八人正在跟沈芗缠斗。

“快，快去。”夏子末慌乱的朝四下的护卫大喊，阿刁迅的带人飞奔过去。

焦急的徘徊着，想不通这些人什么来路，突然，侧方树丛中闪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赫然是皮潢，他铁青着脸，带着十分的恨意与鄙视，“胆敢一而再的跟沽族作对，这次谁都帮不了你了，拿命来吧。”说完拔起长剑就冲过来。

夏子末见势不好，转身就跑，去路已被他挡住，只能往南昇家的方向跑，嘴里喊着，“冤枉，常飞燕的事与我无关。”

一个跑，一个追，夏子末的腿已经在不停的哆嗦，甚至好像是抽筋了，一个踉跄的跌倒，正好躲开了皮潢的一剑，听得前面南昇的声音大喊：“住手。”

原来是南昇赶来了，冲着皮潢吼叫：“你疯了，常飞燕的事与他无关。”

“管他有没有关，反正今日老子就是要跟他算总账，谁来了都拦不住。”皮潢嘴里说着，脚步并不停，夏子末连滚带爬，顾不得任何的体面，幸亏南昇的长剑及时架住了皮潢，两人快的过了三招，“你要杀他，置我与何地？”

“与我族作对者都得死。”他大声道，“三番五次坏我们事，必须斩杀。”

“再怎么样也不行，他是我哥！”南昇大叫。

夏子末一愣，懵圈了。

“快跑啊！”南昇转身朝他大喊，但是已经招架不住皮潢的强攻。皮潢绕开他，像疯了似的向夏子末扑去，南昇则从后面追。

三个人于是在路上绕着圈子走，夏子末往南昇的背后躲，可是皮潢身手远在南昇之上，即使比不上一垄，也跟太子贴身护卫张华不相上下，他同样势大力沉但是身手更加的矫健，南昇竟然躲不过他五招，被他轻而易举的找到击杀夏子末的空隙。

南昇也是急了，逮到机会就不要命的往皮潢身上刺，已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皮潢同样如此，以致两人斗起了火，均在对方身上蜻蜓点水般的刺了不少窟窿，血染了衣裳。

那边阿刁也已现仿佛中了某个圈套，立即率队抢奔过来，可是那些匪徒却放开沈芗不管不顾，追上阿刁他们缠斗，全力拖住。反倒让沈芗脱了身，朝着夏子末这里奔来。

眼尖南昇又一剑刺向左肩，他竟视而不见，忍痛接住，同时右手将长剑向着后面的夏子末飞掷而去，南昇大惊回头，皮潢火光电石间，右手疾出，使出擒拿手，扣住剑背处，反手夺下长剑，继而顺势抢上半步，以肩猛的撞开他。

夏子末此时看着长剑飞来，蹲下躲避，可是皮潢已另持长剑刺来，无法躲避，竟又是就地一个打滚。

南昇迅抢上前欲弯腰拾起地上长剑，可眼见一旁皮潢的长剑已直挺挺的刺向夏子末胸前，眼看无可躲避，当下立即借着弯下之势，和身扑向夏子末——

一切都在电闪雷鸣之间，皮潢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长剑没入南昇的后背，慌忙拔出。

后面沈芗已经赶到，立即拼命向皮潢连攻三招，却被他一招震开长剑。

夏子末被南昇的身子压得透不出气来，鲜血往自己身上流，腾挪着强起半身，抱起他，手摸到他后背汩汩的鲜血，南昇口中流血，却面带微笑。

“怎么样？你说句话，怎么样？”夏子末喊。

“不行了。”南昇惨淡的摇着头。

“快抱他回屋。”皮潢大喊道，此时阿刁也带着人飞奔到面前，二话不说纷纷朝皮潢杀去。

皮潢招架两招，还是朝夏子末大喊，“你是死人呐，快抱回去，找薛神医。”说完又退了两步，就遁逃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望着。

南昇在夏子末怀里，拉着他的衣领，低声道：“哥，算了，救不活了，我——我早就想跟你相认了，可——是咱——们立场不一样。”他喘着气，声音越来越弱，“咱们的——娘——死得——太惨了，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生，你——也因为我活得这么憋屈，只有我——现在好了，还给你吧——要好好的过——活得像个人样。”

夏子末静静的听着，摸着他的脸，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他衣服上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一个字，直到眼睁睁看他闭上了眼的时候，才一下子恸哭出来。

薛胖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后面，张大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夏子末怀中的尸体，缓慢的向前移着寸步，然后蹲下来，抓起南昇掉在地上的手，看了他的脸片刻，从夏子末怀中半抢半拉着抱起南昇的身子往屋里走去。

沈芗跟在薛胖子身后一道，阿刁则把夏子末扶起来，上了马车。

马车以最快的度奔驰回府，夏子末一进府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阿刁跟北桑和石丘平讲述了刚才生的事情，他们对南昇的真实身份都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不是说当初怀阳贵妃的那个孩子死了吗？”

阿刁摇头，“我也很费解，但是看今天的情况应该是真的。”

“这也太突然了，让三皇子先休息两天吧，咱们都不要打扰他了。”石丘平沉吟着，“罗川平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我们也说不准，咱们需要每天派人去一趟罗府，沟通一下有无，免得再来个措手不及。”

几人都点头，“你直接安排就行了，我们听你的。”北桑说道。

石丘平微微一笑，“这样的话我就直接分配了，北桑，你的要任务是盯着郭士飞和邢国人，同时还要对接罗府。阿刁你有个新的重大任务，蒙铁生给了我们一个名单。”说着他拿出一张纸条，“这是禁军的一部分中高级军官，不少人都是蔡望的老部下，属于太子的铁杆支持者，现在我们要盯着这些人，和蒙铁生里应外合，争取把他们拿下。”

阿刁点头，“没问题，我先摸一下底，拿出初步的方案，然后咱们再讨论。”

石丘平又转头对耿爽说道：“你负责收集和传送各方面的消息，特别是来自宫里和太子府的，另外还有百乐坊，以及咱们的行动房，第一时间汇集到刘婆跟我这里。”

接下来几天，石丘平一直在府上主持大局，夏子末问了几次薛胖子那边的情况，想去看看，被他拦住了，“还是再等等吧，每天北桑都跑过去两趟，都被赶了出来，好像还是很排斥咱们。”

真是个多事之秋，皇上又突然病倒了，一连两天没有上朝，后来干脆让太子主持朝政和日常事务，地方各州以及京城朝官的折子也交给太子批阅。

不过，在此之前，突然传下御令，安排了兵部尚书蔡望提前休退，很长一段时间声望颇高的张观正毫无意外的落空，蒙铁生顺利晋升尚书一职。

另一件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禁军统领秦千啸突然被革职拿下，由近卫属领汤仁伯空降而来，同时张观正直降两级，而且御令要求汤仁伯对禁军将士进行一场大整顿。

还有让夏子末府上众人更加欢呼雀跃的事，牧长归竟然再一次被破格提拔为户部侍郎，与其他两位侍郎一同主持户部日常工作。其中，田税司、盐务司、商行司等要害部门皆有他负责。意外的是，郝立盛下了大狱之后的职位空缺，悬而不决，实际上牧长归已经是户部最高官员，而且，大家进一步猜测，之所以尚书职位继续空缺，很可能就是为牧长归预留的，以他的升迁度，怕是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成为囊中之物。

随着这一切的变化，以及背后所蕴藏的丰富的信息，更大的猜测不可避免的在京城内外流传开来，皇上有没有可能拟定了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