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烈听完,又是良久的沉默,他知道这一路必定没白惜时描述的那么容易,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最后终是憋出一句“多谢。”
白惜时很认同的一点头,从善如流,“嗯,你是得多谢谢,你先挺住,回去容咱家想想要你如何回报,然后再告诉你。”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借着晨曦的微光,滕烈盯着白惜时看了一会,继而微微扭过头,闭上了眼。
白惜时:“……”
什么意思?连一个“嗯”都没有。
她救了他的命,他难道还想赖账?
全身上下嘴最硬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一身反骨!
滕烈不理会她,白惜时自然也懒得理会滕烈,两人又不是多好的交情,死不掉就行了。
转身离开在农户家搜寻起吃的东西,接下来还有许多路要走,总要填饱肚子才行。
白惜时正专心在锅灶前寻找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男子又重新睁开眼睛,默默地盯着她,直到她转过身,捧着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再次向床边走过来,男子才移开了视线。
滕烈时而清醒,时而沉睡,白惜时就靠着那一张破木板,拉着他在山路上艰难前行。
连续下了两日的雪,地上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毯”,白惜时苦中作乐,觉得自己就像是拉着圣诞老人的麋鹿,只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这“圣诞老人”实在算不上和蔼慈祥。
即便双眼紧闭,滕烈也是一副肃然锁眉的模样。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不会笑。
白惜时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望不到尽头的前路,已经是第三日了。
她想,还是应该乐观一些,元盛也许不久就会找到人来接应他们。
白惜时感觉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眼下天气太冷,手脚都要冻僵,她不知道滕烈还能坚持多久,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滕烈此刻身上虽然盖着一层棉被,但睡久了还是有醒不过来的危险,所以白惜时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将他叫醒一次,给他喂点冷水泡馒头。
待到滕烈吞咽完,二人磕磕绊绊来到一处下山的山坡,白惜时目测了一下高度,蹙起眉心。
坡度有些陡,如果她就这样拖着滕烈下去,必定要连摔几个跟头。
如何是好呢?
滕烈此时尚算清醒,看了眼面露迟疑的白惜时,似乎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跟着侧头望向山坡。
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前路崎岖渺茫,后头又留下一连串的雪印踪迹,虽然很快又被新下的雪覆盖,但也很可能会被留下的山匪寻迹追踪而来……
确实,没有必要拖着一个人跟他一起受罪涉险。
“……算了。”
思及此,滕烈重新望向白惜时,眼睫上因为气温低,结了一层细碎的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