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倒是都心痒难耐得很,这女人细皮嫩肉的,厂督若是不笑纳,他们可就不客气了,正好这回占了先机,待送去那风月场子便找解柔云好好纾解一番。
恰在此时,白惜时却突然开了口,但这话显然不是对那兄弟二人说的。
“解姑娘,自己选吧。”她语调一扬,含着散漫。
好似对解柔云的去留并没多大兴趣。
堂下女子正处于极度的惊慌之中,听了白惜时这话,反映了许久才意识到那人是在对自己说话,怯生生望向上首之人,解柔云对这位厂督一无所知,此时,才算是第一次鼓起勇气观察。
上首之人,皮肤很白,眉眼卓艳飞扬,但一双漆色眸子望向自己时,却透着股阴翳,如同三九寒冬喝下一杯带着冰碴子的水。
但解柔云又不得不承认,他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第一眼就惊艳的醒目,是一种太监才会有的,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独特阴柔。
与自己预想中凶神恶煞的厂督有很大的出入,因而解柔云竟出现了片刻的怔愣,直到对上那人的目光,解柔云浑身瑟缩了一下,害怕地低下头。
听说,太监折磨人的腌臜手段很多。
可若不留在这里,等去了教坊司,她知道境况只会更惨。
送她来的这两个男人就曾用黏腻恶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在未进白府之前,她也听见二人毫不避讳地谈论,若是厂督不收,他们会如何把自己当作玩物消遣。
令人作呕。
解柔云没有那么多时间权衡考虑,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但至少厂督,没有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她。
于是她颤抖着嗓音,做了自己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决定。
“求,求厂督收留。”
看着美人梨花带雨,惊慌忐忑地等待着自己的答复。
白惜时支着脑袋,居高临下,“那便留下吧。”
继而吩咐侍候在一旁的家厮,“将她交给孟姑姑安顿。”
孟姑姑孟遥是白府的管家,也是目前唯一知道她女子身份之人。
说罢白惜时起身,没再理会堂下几人,径直走了出去。
这两个督尉,用一个无辜少女当做升官发财往上攀爬的筹码,手段算得上下作。
至于解柔云,白惜时不怎么打算去管,将她交给孟姑姑便是,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的事,留下也罢。
当天夜里,孟姑姑在安顿好解柔云后,亲自服侍白惜时洗漱宽衣。
孟姑姑年过四十,手脚麻利、精通药理,是白惜时在十四岁那年救下之人。
屏退下人,再插上门栓,确认左右无人后孟姑姑才重新走过来帮白惜时脱去外袍,卸下藏在里头穿戴了一整天的金丝软甲。
这金丝软甲乃当今圣上赏赐,得到后孟姑姑还特意为白惜时在软甲中加了硬条板,遮掩她胸口的柔软起伏。
如此即便对方一拳打到白惜时的胸膛,也很难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