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清玉还是没有接听的勇气,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电话总算停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铃声又重新响起。
凡清玉按了按太阳穴,一鼓作气接通电话。
凡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小玉,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听到爷爷年迈却依旧和蔼的声音,凡清玉绷不住了,她轻声喊道,“爷爷。”
凡老爷子:“小玉,你这件事做的不漂亮。”
凡清玉眸光暗淡,瞬间无从开口,景筱就在她旁边,能清楚听到对话内容,十分幼稚的打开备忘录,噼里啪啦的敲下几行鼓励的话语拿给凡清玉看。
凡清玉对着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无声道:我没事。
凡清玉直到逃避不是办法,她闭上眼:“抱歉,爷爷。”
“不需要跟我抱歉,你是我亲手培养的,你的能力我知根知底。”凡老爷子终究不忍心责备自己最看重的孙女,他长长叹了口气,“可你犯了最基本,也是最防不胜防的错。”
凡清玉不可否认:“是。”
“事情还没有眉目,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并且对凡氏了如指掌。”凡老爷子压低了声音,“你现在一个人吧?”
凡清玉看着枕边人,她实在没法对景筱生出防备,虽知道这样不对,但她只是关了免提:“没有。”
凡老爷子道:“我们怀疑是内部人员作祟,否则不可能无人察觉,小玉,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明天回去。”凡清玉实在不好说她为了点蝇头小利来参加蒋石越的相亲派对。
凡老爷子情绪明显不高,不过依旧担心凡清玉的身体状况:“你也别太自责,你工作忙,不可能事事都顾虑到。”
“现在不好声张,只能从内部排查,等事情水落石出,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凡清玉无心说多余的话,赞同凡老爷子的做法:“好。”
一位领导人会落魄,但不会被事情轻易打败,通话结束,凡清玉大脑运转,拼命思考补救方法。
她明白,真的危机来了。
浓夜降临,凡清玉脑中思绪万千,实在难以入眠,她辗转反侧,一双浅眸折射外面照进来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清亮,景筱紧贴她后背,一只手搭着她的侧腰。
景筱睡的很熟,凡清玉深知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强迫自己闭目养神。
凡清玉的后背紧紧贴着景筱,景筱呼吸平稳,体温却高的可怕,夜里过于寂静,她甚至能听见景筱急促的心跳。
凡清玉睁眼,微微侧身,手掌贴上景筱的脑门,她轻啧一声,嗔怪道:“烫成这样也不看医生。”
凡清玉看着窗外一轮弯弯的月亮,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船只明天不可能靠岸,凡清玉联系了皮艇对接,一切准备完毕,她放下手机,脑中闪过近些年的荣誉。
年少有为,步步高升,被赋予厚望的她终将因猝不及防的失误而跌落神坛。
目前公司资金链紧张,急需一笔大数额资金补救,凡清玉精打细算,这次的失误不至于造成凡氏一蹶不振,但也足够让她几年的心血打水漂。
凡清玉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缓缓爬了起来。
她在床头柜摸索着,两指夹出烟,她一条腿蜷着,膝盖透出圆润的骨骼。
凡清玉按了半天打火机,烟头只是烧黑了点,她轻啧一声,突然,一只滚烫的手抚上她的手背。
景筱眸子微眯:“手怎么这么凉?”
凡清玉一个激灵,脸上流露出心虚,她嘴里叼着烟,两只手尴尬的搅在一起。
景筱看了眼空调,没等凡清玉开口,默默调高温度,她拿来打火机:“往里吸。”
凡清玉第一次尝试,被呛的连连咳嗽。
景筱叹息,她轻柔的拨开凡清玉的下唇,嗓音嘶哑,好似在隐忍什么:“多少休息一会,我不舒服,先睡了。”
以凡清玉现在的状态,景筱估计她又得在拳馆度过整个易感期。
“好。”凡清玉听她这么说,同样掀开被子躺下,她眼皮颤抖,心脏跳到了难以平静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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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无梦,景筱醒得早,天边透出清晨的曦光,层层叠叠的鱼鳞云橙黄透亮,她伸了个懒腰,后背的肌肉无比酸痛。
凡清玉一夜没睡,她感受到景筱的动静,稍微动了动酸麻的胳膊:“醒了?”
“嗯。”景筱拉开抽屉,由于用力过猛,抽屉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握了握拳,心中烦躁尤甚。
凡清玉脱下睡衣,窗帘漏进来的光描摹她纤瘦的身影,她微微侧头:“在找什么?”
“一次性杯子,我记得这里有。”桌上的玻璃杯消过毒,不过景筱一想起来杯子可能被素未谋面的人用过,还是膈应的要命。
“没有,你喝不喝矿泉水?”说话间,凡清玉从桌下的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丢给她。
“我们什么时候走。”景筱喉间发出吞咽的声音,一瓶矿泉水见底,她知道公司出了意外,凡清玉不会在此地过多停留,而她也迫切想登陆,找个拳馆好好发泄一番。
凡清玉穿戴好衣物,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一会儿就走,我联系了皮艇,我们先去吃早饭。”
景筱的衣服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她动作很快,干净利落的下床更衣,等凡清玉洗漱完,她一脚踏进浴室:“知道了,你现在别想太多,多吃点。”
她知道凡清玉忙起来会忘了时间,只能叮嘱她早上多吃点。
夹板上还有昨夜风流的痕迹,保洁员拿着高压水枪,几人一边絮叨一边清理现场,估摸着昨夜狂欢到了天明,大多数人现在都回房睡觉了,只有蒋石越游走在甲板上跟几个中年男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