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筱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间,凡清玉不语,任由身后的人服务。
景筱感到一瞬间的厌烦,她的确不擅长哄人,一而再再而三服软的待遇恐怕只有凡清玉能享受到,压下心底的不耐烦,她蹭了蹭凡清玉的脸颊:“原谅我。”
凡清玉双手环抱,有了动摇的意思:“你说说你哪错了?”
景筱心里播放双杀的音效,她也不知道错哪了,胡蒙乱猜道:“我不该在公共场合······办你?”
凡清玉抬头,情绪不达眼底:“以后别管我的事。”
景筱觉得被抚了面子,她放下吹风机离开现场,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闷热,她胸口堵的难受,一种异样的情绪翻涌,仿佛被人扼住咽喉。
她长长吸了口气,倚靠在窗边等待凡清玉,刚出来没多久的化妆师等人好奇的看向她,闭口不提她的异常,又重新走了进去。
衣帽间的大门紧闭,景筱恍惚的移开视线,她曾是帝国罕见的商业奇才,顺风顺水二十几年,现在来给一个不知心里有没有她的大小姐当妻子,平时不细想还好,此等落差她实在难以接受。
她不该这样。
凡清玉的一切都长在景筱的审美点上,她的确喜欢凡清玉,也愿意花心思哄她对她好,不过得建立在事业有成的基础上。
景筱掏出手机,点开与欧阳斐的聊天页面:[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一杯]
欧阳斐:[你是?]
景筱回了个问号。
欧阳斐:[景筱,你这个二十四孝好人妻怎么舍得出来跟我喝一杯了?]
景筱:······
欧阳斐:[我最近没时间,但你喊我出来没时间也得腾,这样,明晚七点咱们老地方见]
景筱:[老地方?]
欧阳斐:[哦对,忘记告诉你了,欲畅现在重新装修了,有很多新服务,啧啧啧]
景筱打开地图搜索,欲畅是一家位于老街的酒吧,在当地很有名,她确定了具体位置,回了个ok。
“你在跟谁聊天?”凡清玉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
景筱熄了手机,稍往后退了两步,自然的把手机揣进兜里:“没什么,我明晚要出去。”
凡清玉愣了一瞬,景筱近几年几乎都在围着她转,很少有晚上出去的时候,她担心道:“出了什么事?”
景筱觉得有点讽刺,她笑着摇头:“没事,跟朋友聚一聚。”
凡清玉哑然,接着说:“我明天晚上在家。”
景筱避开话题:“早点休息。”
以凡清玉的性子,让她主动低头请景筱留下的可能性为零,凡清玉不再过多干涉,她勾了勾手指大步向前:“走吧。”
她的高跟鞋踏出一串声响,停在电梯前,两扇门缓缓打开,专业上门的柜姐见到凡清玉,不耐烦的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凡总,这是当季最新款的衣服,我们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
凡清玉礼貌的点头,她抬脚走进电梯里,对伫在外面的景筱说:“还不进来?”
柜姐和两位工作人员尴尬地离开电梯,景筱按下楼层,凡清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修长的手指,终究没忍住开口:“你明天跟谁出去?”
景筱说:“一个朋友。”
凡清玉沉默半晌,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男的女的?”
“叮”一声,电梯已经开了,凡清玉猛然想起刨根问底不是她的作风,换了个方面提问:“你们去哪聚?”
景筱避重从轻的说:“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凡清玉明显不爽,她的目光在景筱身上扫视,最终别过头加快步伐上了车,景筱匆忙追过去,刚关上车门,才发现凡清玉坐在副驾驶,明显一副要跟她拉开距离的样子。
景筱原本打算从凡清玉嘴里探探风口,现在计划泡汤了,凡清玉时不时从后视镜瞪她,见她没有要主动低头的意思,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哼”
气氛略微尴尬,景筱无奈的选择装睡,她眼睛合上的前一秒正好看到凡清玉不可思议的神情。
车子开的平稳,景筱原先打算闭目养神,不料真的睡着了,她梦到大学时期的凡清玉,梦到她曾对凡清玉的追求和痴迷,梦到她放弃一切甘愿守在凡清玉身边。
她在暗处利用一切人脉资源为凡清玉披荆斩棘,扫除所有障碍,平日里还哄祖宗似的捧着凡清玉。
用挚爱形容完全不为过。
明明凡清玉从未说过一句“我爱你”。
“景小姐,景小姐······”
陌生的男音在耳边呼唤,景筱眯开一条缝,天边的晚霞映入眼帘,司机舒了口气:“您终于醒了,凡总让我叫您。”
景筱皱眉,凡清玉的表达方式很幼稚,她耸了耸肩,伸腿迈出车门,然后从容不迫的走向凡家老宅。
老宅正前方有一片巨大的古花园,可能是凡老二人喜欢侍弄花草树木,花园内虫鸣鸟叫,环境舒适,有不少小孩在花园里撒欢。
她走进正宅,一楼用作普通招待厅,门童和代驾齐聚一堂,站在正门的招待见到她客气的弯腰招呼:“凡小姐,请上三楼。”
凡老在商场过了几十年尔虞我诈的日子,晚年终于能放空身心,今日的寿宴也只邀请了熟悉的亲朋好友,他一身华贵精致的唐装,拄着拐杖被众人围成一团。
景筱正寻找凡清玉的身影,她端了杯洋酒,礼貌的回敬了所有表达善意的人,在人群中穿梭半天,凡清玉倒是没见着,反而有个女孩撞进她怀里。
女孩故作慌乱,两只手抹去她胸口的酒水,依然留下一大片酒渍,随即后退两步,咬着唇道:“我刚才被绊倒了,手一个没拿稳,筱筱姐,我带你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