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珍警觉:“你又要干什么?”
陈飒一脸诡笑:“我在酝酿一个绝招,不相信她不搭理我。”
不等兰珍细问那是什么馊招,陈飒的耳朵里就刮进点先武和安童的话,她马上插进男人们的话题,一个劲追问:“谁?谁要做生意?”
“我正在考虑开自己的咨询公司,帮助中小型企业安装和管理云系统。”先武笑道,“不过我刚来,对这里的市场不是很了解,很多事情还在摸索。”
“不错啊!”陈飒夸,“这里的政府鼓励创业,对中小型企业有很多优惠政策的,不过这儿的税和美国可不一样,够你麻烦的。”
先武一搂兰珍的肩:“所以我的ba太太会帮我做账。”
“你们俩开夫妻店呢?”陈飒来回望着他俩。
兰珍闲闲一笑:“没那么夸张啦,只是帮他做一些簿记,研究一些生意税、商业税之类的东西,然后什么可以抵税。包括说,假如后期做得不错,是不是可以在运营公司以外,再开一个控股公司,就是这一类的东西。”
她说这些的时候,先武一直望着她,带着满眼的自豪。
看来常家人都有开公司当老板的情结,听说他们在纽约的那家人就有好几个是做生意的。奇怪的是,常大哥这么多年也是一直在商海沉浮,十来年了,也没见兰珍有这份闲心,去替他管账规划什么的。陈飒心下慨叹。
无意中一转眼,看到安童对着兰珍嘴里一堆商业名词充耳不闻,正专心致志、津津有味地啃一块蜜汁鸡翅,陈飒心里一动,脑子里又有了新的算计。
须臾,她眼珠一转,冲先武道:“那什么,对市场不熟是吧?我给你推荐个人呗。”
“你?”大伙儿都不太相信似的。
陈飒搭搭男友厚实的肩:“我不方便出面,你把贾思腾引荐给马仁,反正他不知道咱俩在一起,应该会看在你俩过去共事的份上,给他点建议的。”
安童差点没喷了嘴里的鸡肉,不可思议地瞅着女友。
“谁是马仁?”先武问。
“我们以前单位外聘的云系统顾问,在‘黑楼’干了好多年呢。”陈飒大咧咧地说,“本来吧,我也能出面帮你找找他,但我以前跟他约会过,后来崩了,就不太方便,免得他对我旧情难忘,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一向见多识广的先武眼都直了,来回看着安童和陈飒:“你们难道是开放式恋爱吗?”
只有兰珍见怪不怪。
……
这晚回去的路上,安童一进车就忍不住问女友:“你真让我去找马仁?”
陈飒一脸的理所当然:“是啊。我是为你考虑,你帮贾思腾一把,以后他生意真做上路了,搞不好能带你一道玩,所以你要提前给他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和人脉。”安童小眼一大:“我我做生意?!”
“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有我这样能力爆表的贤内助辅佐呢,你怕什么!”
安童默默地开着车,仔细咀嚼女友的话,像她过去的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一样,乍一听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又不是全无道理。
快到家时,他忽然有些吞吐地告诉女友:“关于珍和贾思腾我一直有个问题没问出口,觉得不厚道。”
“什么问题?”
安童没立刻说,在心里又过了一过,才说:“你觉得他们这么情投意合,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爱——其实是‘禁忌之爱’,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催化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觉得更刺激,更加义无反顾?”
女友动静很大地转过身瞅着他:“可以啊,刘安童。这个问题问得还挺有哲学意味。”她细细咂摸一番,笑道,“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又如何,中国人说,‘黄狸黑狸,得鼠者雄’。”
安童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女友的话。
“还有啊,”女友一脸八卦的兴奋,手舞足蹈的,“你别看珍那一副安安稳稳的样子,我告诉你,其实她内心特别狂野、好刺激,专爱干‘地雷阵里刨松露’的事,只是她自己没意识到。我跟她住了五年,冷眼瞧了这么多年,比她还明白她自己”
那边厢,先武和兰珍也坐着地铁先回“羊粪池”的临时公寓——喵儿屯的新家要到下个月才过户。
到了“玫瑰谷”站时,上来一位仪容优雅的白老太太,银发梳得一丝不苟,两道修得细细长长的眉,还抹了精致的红唇,好像一九四零年代的好莱坞女星。
兰珍望着她,忽然触动往事,遂问先武:“对了,当时你是怎么知道你阿嬷来找过我?”
先武望了她一眼,笑:“结婚都半个多月了,你才问这个问题?”
兰珍也笑:“前段时间实在忙,没顾上。”
最开始,他以为她是因为先勇的缘故,内心一直摇摆不定,所以给他发了那样绝情的简讯,他倒也能理解,先勇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但她当时想那样草草了结他们的关系,连个正经的电话都不愿打的态度,又实在叫他心寒又懊恼,不论什么原因,都只能说明她心里还是不够在乎。
那几天,他心寒归心寒,懊恼归懊恼,还是百爪挠心地思念着她。
祖母生日那天,他坐在他们头一回见面,聊伍迪艾伦和阿母死壮时坐的那张餐桌边,喝了不少酒,就在祖母家的客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才离开。
坐电梯下楼时,开电梯的门房胖老头忽然问他:“常夫人的生日宴开心吗?”老头也有幸分到一块蛋糕。
先武强忍住一个行将出口的呵欠,礼貌笑道:“哦,开心,我们只要回来她都开心。不过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