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头顶阴影逐渐变大,乔妹儿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便听羊蹄惊喜的叫出了声儿“郎君来接我了”
哦,是许大夫啊。
她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沁了两滴泪,直接用帕子抹了,站起来道“许大夫是来领人的”
想到方才见到的火叉,再看看眼前乔娘子慵懒的模样,许秋石心中有些复杂“娘子今日生意可好”
许是他想岔了也不一定,人多眼杂的,或许有那小贼将东西偷了去
起来走两步缓解了疲乏,乔妹儿给他舀了一碗乌梅汤“今日还不错。”又看了看天色,“腊八,去叫驴车来,咱们待会儿也该走了。”
想到这里还有两个外人,她意思意思的问了一句“可要帮着许大夫也叫一辆”
许秋石是真没想客气,待碗中一饮而尽,道“劳烦娘子家人。”
乔妹儿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招呼着青团开始收拾东西。
腊八快去快回“娘子,驴车稍后便来。”
这边,乔妹儿见许秋石也挽起袖子帮忙,忙道“这些粗活儿不用麻烦许大夫了,很快便好。”
许秋石帮着搬了蒸笼,见剩下的都是些琐碎,便停了手“家中小郎君总是叨扰娘子,尽些力也是应该。”
接下来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实在是二人真不怎么熟,不像陌生的客人,热情一些也无妨,也不像刘三娘那般熟稔,可亲亲切切的说话。
她有些纠结,寻思着驴车来之前这么尴尬着简直要命,没想到许秋石开口了“娘子似乎落了什么物什”
“啊”乔妹儿呆了一下,“丢东西了吗”
许秋石咳嗽一声,低声道“某下山时见着了一火叉,瞧着有些眼熟,上面似乎有些血迹”
顿了顿,又开口“山中人多,许是叫小贼顺走了罢”
另外四人“”
腊八猛的转头,就见剩下的那一大两小三个脑袋齐刷刷摇了起来。
乔妹儿想了想,又点了头“原来叫许大夫见着了”
她干笑两声“午后随意走了走,想叉两条鱼上来烤着吃,没想到手滑将火叉落了水中。”
说着,她脸上有些担忧“若是有人捡走用作利器伤人了可如何是好”
“乔娘子担忧的不无道理,”许秋石腰背挺直“既然落了水中,想来叫人捡了也是正常。”
正说着,驴车赶了过来。
两家人各自上了定的驴车,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闲言碎语渐渐传了出来
“听说今日有人受伤了”
“这等日子还能受伤”
“嗐不是我家有人见到了,说是一个读书郎不知怎的爬了树,结果从树上滑了下来伤着了腿啧啧,怪惨的,一路都是血”
“呀树上滑了下来那没伤着旁的”问话的人眼珠子咕噜噜转,八卦之味浓郁。
乔妹儿转头看了过去,就见方才那爆料的胖妇人摆了摆手“这哪里能知晓听说也请了大夫了,没见有多严重的消息传出。”
“这可不一定,读书郎要面子的很再者,若是真严重伤了,可做不得官想来便是有,人家也会瞒着。”就有人开始猜了。
那胖妇人又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家亲戚见到一厮儿将带血的树杈子丢入山涧了。”
话音刚落,旁边路过的一辆青棚驴车中突然传来愤怒的嘶吼。
乔妹儿“”
她偷偷看了眼那青棚驴车,就见边上又来了一辆马车,路过时,车帘掀开,一脸带面纱的小娘子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边上骑着马的李弘致瞪了她一眼,又看向这边“许大夫这是回去了”
许秋石点头“下山路陡,李郎君仔细。”
那边拱手“谢过许大夫。”
双方就这么两句话,青棚驴车里瞬间就安静了,仿佛死了似的。
人走后,乔妹儿松了口气,正要和青团咬耳朵,猛不丁的,便撞上了许秋石的视线。
她讪笑两声“方才那郎君瞧着有些眼熟。”
“李家酒楼的大郎君,”许秋石淡淡的“娶妻周家八娘,已有一子。”
他没说的是,那周八娘当初的孕脉还是他诊的,只是后来这等富户人家有了固定的家医,他才很少去。
“甚好,甚好。”乔妹儿继续干笑。
好容易熬到家门口,她麻利的从驴车上跳了下来“我回去做暮食”
说完人就颠了,跟这许大夫在一起心跳的总是特别快。
别误会,不是那种心动喜欢的跳的快,而是有一种紧张或者说摄于对方气质所产生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