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不信她不打過來。」
許南星雙手撐在下巴上蹲身在茶几面前,死死盯著面前的手機。
是的沒錯,他此刻正等著高青竹打來電話,可已經過去快一天了,依舊沒有任何回聲。
「小情侶間吵架不是常事?認個錯不就行了?」蘇木喝了口茶。
許南星看了一眼蘇木,讓他認錯,絕無可能,只聽他憤憤說道:「我哪兒錯了?誒蘇木你說她不會真生氣了吧?我昨天衝動完全是為了她啊,你看這天都快黑了,她不會真要和我分手吧?」
「這男女之間的事你可別問我,要我去猜女人的心思,我活了那麼久還真不了解,不過……」
「不過什麼?」
「你說的那番話的確有些傷人,更何況她是女生,總歸心裡不舒服。」蘇木勸誡,「我還是勸你別瞎折騰了,要是真把她氣走了,估計追回來就難了。」
「切,你剛還說你不了解女人心思。」許南星白了他一眼,隨即拿起手機,看著高青竹的號碼發起呆來。
青竹啊青竹,求你快打來吧。
見許南星盯著手機望眼欲穿,蘇木無奈搖頭,嘆息道:「小伙子,既然對方是個好女孩,那你可得好好珍惜,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啊,電視劇看多了?」許南星瞅了他一眼,「不過聽你這話,你是經歷過什麼?」
轉念一想,蘇木好歹也三千多歲了,經歷過的人情事故肯定比自己多,自然是有些發言權的。
可自從認識他到現在,他似乎從未近過女色。
許南星猜測他不是太過專一就是只喜歡男人。
「這麼盯著我做什麼?不等電話了?」蘇木雙目閉著,微微張開一邊眼皮瞟了眼許南星。
「那你以前……有沒有愛過一個人?」許南星湊上前,問起蘇木的情感史,這麼一個老樹皮,他還真有些好奇他以往的情感經歷。
被這麼問起,蘇木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他看著涼亭的頂棚愣了會兒。
半晌,才開口:「愛倒是算不上,只是我將他看得很重要,是一個我很珍視的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蘇木淡淡回應。
許南星像是抓住了他什麼把柄,狡詐地笑道:「哦~男人啊,那你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蘇木側頭一笑,「是他栽種得我,比起朋友,他更像是我的恩人,是他將奄奄一息的我又帶回了這個世界,所以我很感激他,只可惜他是個人類,無法一直陪伴我,那麼多年了,早已化入了塵土。」
被他說得愈發傷感,許南星皺起眉頭,卻又更加好奇蘇木的故事。
蘇木看出對方投來疑惑的目光,於是將壺中的最後一口茶水飲盡,語氣灑脫:「和你說說也無妨。」
兩人在臨海車站共事也有挺長一段日子了,說起蘇木往事還是頭一回。
許南星坐正身子,耐心聽著。
……
一千多年前,一個風和日麗的正午,陽光沒有那般強烈,相反,還有些柔和。
鳥叫迴蕩在耳畔,風拂過,帶來一陣淡淡的青草香味。
一位滿頭金髮的碧眼少年將一棵小樹栽下,為這片空曠的草坪種上了第一棵綠植。
他小心將樹根埋下,又輕手輕腳將土掩蓋,最後為其灑上水分。
「好了!完成!」金髮少年拍了拍手掌,起身將沾染在腳上的淤泥擦去,終於完成了他的「作品」。
少年種下的名為紫衫的樹木,是他從集市上得到的,那是本大叔的女兒開的花店,他女兒叫蘇珊,是個愛花的女孩,聽她說起這棵紫杉能長得非常高大,便送給了少年當做生日禮物。
少年名為伊文斯特納,是木工工匠彼得斯的兒子,家中貧窮,每年生日母親會用些麵粉為他做個簡易的蛋糕,只是禮物對他來說實在奢侈。
而今年特例,蘇珊將紫杉樹送給他已是意外的驚喜。
為此他十分珍視這份禮物,如獲至寶,希望它快些長大。
「伊文斯!吃飯了!」遠處,由木頭搭建的房屋處傳來母親艾娃的聲音,她正站在廚房的窗口前向他揮著手。
到了午飯時間,陣陣飯香飄進鼻腔。
伊文斯吸了吸鼻子,就像被食物俘虜了一般,恨不得快些將肚子填飽。
於是踏著輕快的步子,他奔回了家。
只是少年伊文斯並不知道,身後還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
這個時候,伊文斯才十三歲,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
過了三年,也就是他十六歲那年,小小年紀的伊文斯已經學會了父親一身的好手藝,是個可以幫著家裡分擔壓力的大人了。
為此他變得更有責任心,紫杉樹也在他的照料下茁壯成長。
這一日,伊文斯躺在樹下想事情。
家裡每日的開銷、他幫著父親一起掙到的工錢、還有店鋪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