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怎么了,皇后三番两次的自爆其短?!众嫔妃纷纷低垂眸,不敢表露眼中情绪。尤其是新入宫的秀女们,更是把头垂了下去。
也只有玉贵妃容色不变,她附和着皇后,点头接道:“皇后娘娘说的对极了。论及矫情,臣妾那就更多了。”说完如少女般羞涩的一笑。
皇后端起丁香递上来的新茶盏,斯文地饮了一口,扬眉道:“矫情之人都需要台阶,与其这么别扭着,不如暂时各让一步,去外面散散心也好。当然,后宫从来不干涉朝政,本宫与你说了这些也只是担心皇上身体。”说、话到这,她把玩着茶杯盖,拿细长的指甲轻轻刮了刮,低声交代道:“玉贵妃,皇上爱喝你泡的茶,你可要加些清火的菊花,皇上心情好了,咱们也就放心了,本宫自会重重有赏。”
季景澜轻眨了下眼,高手过招插科打诨间已是兵锋相见,血光满天,皇后聪明,以弱避强,四两拨千斤,无形中掌控了主导权,让对方无话可说,又变相的维护了威严,不简单!
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季景澜初步了解了这两个有势力的女人,显然王意潇有很好的政治素养,进退有度,说话机敏藏锋。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王意潇有一口气在,皇后这个位置还无她人能抢去,除非哪一日皇帝有意废之。
论风光,满屋子的女人谁也比不过玉贵妃。在整个后宫,玉贵妃是有风光资本,皇帝翻牌子,十次有七次去她那里,可见受宠程度。但与皇后想必,她身份上差了一截是永远的事实。
一群女人请安后各自回去吃早饭,季景澜小心挑拣着吃,以休息为由,躲到床上边拉筋锻炼,心中默默的思量着,当今陈太后出身权贵,是刑部尚书陈广谦表姑,她不是昭元帝生母,据说平日大多待在福宁宫内吃斋念佛,除了大宇重大的节日寿宴之类,连妃嫔们每日请安之事也给免了,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不知这样寂寥的日子真是她想要的,还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寡居在那。
后宫中,皇后出自王氏,玉贵妃是沈家,惠妃来自陈家,德妃则是江家。而长相不起眼,性子有些绵软的贤妃呢,是皇上生母的娘家晚辈。
朝中有人方能上位,靠山小的那些妃嫔们只能仰望,没有利用价值的更是永处最底层。但凡能生存下来都属万幸。做女人难,做皇帝的女人更难。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为了家族的前途,嫔妃们争强斗狠,可斗到哪天才是个头?女人昨日风情万种,明日人老色衰,无欲则刚才是聪明之举,也是福寿之道,就如那福宁宫的老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晃眼入宫一月有余,这期间季景澜没有见过昭元帝。她住在晨星阁偏房,一个两进院,她遵守着兰嫔各种各样的规矩,并承受着此人对她的颐指气使。
井口之外,她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分析着当朝局势,王家出差错,有了腹背受敌之象。这时候的昭元帝若是拉拢着能为他所用的权臣,制造出□□,借刀杀人,清理左右,做的成功,各家族间就会互相猜忌,互相防范。
而后宫里,虽然大家嘴上都说女人不得干政,但又怎么可能?谁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会成为突破口。
季景澜见过昭元帝,经验和感觉都在告诉她,此人非等闲之辈。
如果他所做的真的如她想的那样,又如果没有选秀之事,她一定会坐在旁边吃着点心端着茶杯看一出戏。可此刻她深陷宫中,殚精竭虑,过的如履薄冰,就有点厌恶了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秦胤,这个时候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要任用新人,忠奸尽收,不拘一格,只要有才能有手段,势必要冲破打散权贵的盘根错节,收兵权,充盈国库
这么多年作为皇帝的秦胤都在干什么,私下里又都关注了些什么?为何先是将她赐婚给江晏州,此计不成又将她纳入了后宫很显然,在这种时候,作为榜眼的季景江,武学堂的季景昀甚至包括政绩良好,为人稳健的小县官季博彦都有可能被任用这绝不是她的自视甚高,看看曹月雪就知道了。
季景澜坐在床榻间,双腿被她劈开,笔直的一字型,侧腰身,将头贴近绷紧的脚尖,一动不动保持了十分钟后再换另一面,额际潮湿,出了些许汗她暗自调节着吐息节奏,心中默默想着,不妄言,不现眼,老老实实呆着,规规矩矩请安,宁肯让人瞧不起也不出风头,装呆装愣装木讷才是最应该做的。
季景澜秉承着这种法则,避开兰嫔日益高涨的气焰,在后宫一呆就是四个月。如果她没上一世的商海经历,以她桀骜不驯、心高气傲的性子可能做不到如此的低眉顺眼,做小伏低。
人啊,在磨练中成长,在压制中崛起才更有韧性,更有耐力。
战局
今年天冷的较早,刚进十月份塞外就下了场大雪,气温骤降,突如其来的变化平原还好些,影响不大。岭西河外就不大妙了,待十一月,野兽洞藏,牛马失了口粮,不知会饿死多少,天不作美,这个冬,不好过。
两百多年前,生活在善河流域一带,居于旺岭以西有一支游牧人。依山负险,酋寨星列,以人群为单位,受多位酋长统领,形成一个个小部落。多牛羊,男女皆披兽皮。善劲弩骑射,饮食粗劣,过着狩猎为主的生活,因自然环境生活水平极度落后低下。斗转星移,他们内部争斗,优胜劣汰,逐渐统一,有了自己的名号“大西”,被岭西外的人称之西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