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岄快走两步,抓住射向自己的铁箭,掰掉一截箭身,箭头向下一甩,径直冲向陆双楼。
“同窗你看,人家厉害着呢。”陆双楼说罢,抬手迎了上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哈!”不远处的苏宝乐也挥出一拳,身形歪扭,吼得却气势汹汹。
常先灼一边摇头一边指点。
贺今行在后面气笑了。
第一次遇到打斗中挠痒痒的,这算个什么事儿。
“陆双楼又发什么疯。”贺长期走到他身边。
他看着那两人,慢慢皱起眉:“说不清。”
明岄攥着一截箭头,只往陆双楼的脖颈胸口刺,招招皆能致命,却并不下死手。
像是在极力克制,只点到为止。
陆双楼显然也感觉到了,出招愈发诡谲。
直到扯下对方的发冠,才拉开距离。
明岄披散着一头长发,冷冷盯着他,手中箭头滴着血。
他却带了笑看向贺今行,“同窗,我猜对了啊。”
后者还没说话,贺长期便说:“陆双楼,你抢人发冠做什么?”
“切磋嘛,别介意。”陆双楼把发冠抛了回去。
明岄一手接住发冠,扔了箭头。
带血的三角铁滚到地上,和了尘土,变得脏污不堪。
苏宝乐见他们打完了,想要结束先生的亲切教导,常先灼却不放,硬拉着他磨了一整节课。
直到下课的钟声响起,才脱离魔爪。
他本想去找陆双楼诉苦,追上去才发现对方沉着脸,又忙不迭地跑了。
贺长期旁观一场闹剧,只觉莫名其妙,“一起去吃饭?”
“不了,大哥先去。”贺今行待众人离开,才沿小路回了顽石斋。
他关上门,将短衣与里衣一齐脱下,天青色已染红一片。
十六
贺今行站在桌边,慢慢呼出一口气,才去找纱布和伤药,最后又从柜子顶上摸了个小酒壶。
这壶里装的是泡过药材的烈酒。书院本禁止学生藏酒,但贺冬坚持给他,他也就留下了。
他看不到背后,前倾着上半身,自肩头凭感觉往下倒酒。剧痛骤然传来,心知位置找对了。
他快速清洗一遍裂开的伤口,洒了药,再一鼓作气裹上纱布。穿了里衣坐下后才发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愤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他闭上眼默念学过的课文。